曲江故事賞析
曲江故事賞析1
曲江（其二）
作者：杜甫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1。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2。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3。
傳語風(fēng)光共流轉(zhuǎn)，暫時相賞莫相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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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回：退朝回來。典春衣：典當(dāng)春衣?lián)Q錢買酒。江頭：曲江邊。
2.飲酒欠債已是常事，所到之處欠了不少酒債。
3.蛺蝶：胡蝶戀花，飛來飛去。深深見：忽隱忽現(xiàn)。見即現(xiàn)�？羁铒w：忽上忽下，從容自在地飛。
4.傳語：請轉(zhuǎn)告。共流轉(zhuǎn)：一起游玩。莫相違：希望春光不要拋人而去。
至德二年（757）九月，唐軍借回紇之助收復(fù)長安，十月，又收復(fù)洛陽，肅宗返回京師。杜甫于十一月回到長安，仍任左拾遺。當(dāng)時宦官李輔國擅權(quán)，杜甫雖為諫官，但被皇帝和宰執(zhí)們目為異己，受到排斥，因而心情極為煩悶。此詩作于乾元元年（758）春天，共二首，前一首傷春感時，言人事無常，何必被榮辱窮達(dá)所累。這里選的是第二首，寫散朝后賞春縱酒、苦中作樂的情態(tài)和心境。后四句對明媚的春光也描繪得十分生動出色，表現(xiàn)出人與自然的親切感。頸聯(lián)對杖精巧，歷來為人稱道，《杜詩鏡銓》云："對句活變，開后人無限法門。"全詩意深語淡的風(fēng)格也頗引人注目，《瀛奎律髓匯評》云："淡語而自然老健"。《而庵說唐詩》云："詩作流連光景語，其意甚于痛哭也。"
曲江故事賞析2
杜甫 《曲江二首》（之二）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
傳語風(fēng)光共流轉(zhuǎn)，暫時相賞莫相違。
【詩文解釋】
每天退朝歸來，都要典衣沽酒。常常到曲江邊舉杯暢飲，盡醉而歸。因賒酒太多，處處留有酒債。人生活到七十歲，自古以來就不多。蝴蝶在花叢中穿行，時隱時現(xiàn)。蜻蜓緩緩飛動，時而點(diǎn)著水面。我要對春光說，請與蝴蝶、蜻蜓一同流轉(zhuǎn)。須得片刻欣賞，莫誤時機(jī)。
譯文2：
上朝回來，天天去典當(dāng)春天穿的衣服，換得的錢每天到江頭買酒喝，直到喝醉了才肯回來。到處都欠著酒債，那是尋常的小事，人能活到七十歲，古來也是很少的了，但見蝴蝶在花叢深處穿梭往來，蜻蜓在水面款款而飛，時不時點(diǎn)一下水，傳話給春光，讓我與春光一起逗留吧，雖是暫時相賞，也不要違背啊！
【詞語解釋】
典：典當(dāng)。
蛺蝶：蝴蝶。
款款：徐緩的樣子。
流轉(zhuǎn)：輪流。
1.朝回：退朝回來。典春衣：典當(dāng)春衣?lián)Q錢買酒。江頭：曲江邊。
2.飲酒欠債已是常事，所到之處欠了不少酒債。
3.蛺蝶：胡蝶戀花，飛來飛去。深深見：忽隱忽現(xiàn)。見即現(xiàn)�？羁铒w：忽上忽下，從容自在地飛。
4.傳語：請轉(zhuǎn)告。共流轉(zhuǎn)：一起游玩。莫相違：希望春光不要拋人而去。
名句
穿花蛺蝶深深見, 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
�、偻惖杭春� ②見：同現(xiàn)。 ③款款：緩慢。
這兩句寫曲江春景——來往的蝴蝶在花叢中時隱時現(xiàn)，點(diǎn)水的蜻蜓在湖面上緩緩飛舞。蝴蝶戀花，在花間回環(huán)飛舞，故用“穿”。蜻蜓蘸水，一觸即起，故用“點(diǎn)”。蝶身就有花紋，在花叢中忽隱忽現(xiàn)，如隱如現(xiàn)，要透過深深的花叢才能看見�！翱羁铒w”乃形容蜻蜓點(diǎn)水時的從容，緩緩飛動。這樣寫，真是絕妙入微，工細(xì)之極。觀察體物之妙，不僅寫小景如畫，而且從小景見大景，使人感到一派明媚春光的美，這兩句是杜詩中別具一格的名句。宋人葉夢得在《石林詩話》中評論說：“‘深深’字若無‘穿’字，‘款款’字若無‘點(diǎn)’字，皆無以見其精微如此。然讀之渾然，全似未嘗用力，此所以不礙其氣格超勝。”
【詩文賞析】
詩人以酒消愁，日日江頭盡醉歸，因此落得酒債滿身，不得不典當(dāng)春衣。雖然如此，他還是賞花玩景，高唱及時行樂。然而仔細(xì)探索，就發(fā)現(xiàn)言外有意、弦外有音，景外有景、情外有情，「測之而意深，究之而意來」，真正表現(xiàn)了「神馀像外」的藝術(shù)特點(diǎn)。
杜甫的一生與長安緊密相連，也與曲江休戚相關(guān)。詩人因在長安一系列特殊的經(jīng)歷，留下了深深的“曲江”情節(jié)。通過“曲江”這一情感的載體，詩人由早期對個人的`生存與功名的憤激轉(zhuǎn)變?yōu)閷颐\(yùn)的關(guān)懷，完成了由一般文人向“詩圣”的轉(zhuǎn)變。杜甫的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與曲江有關(guān)的詩篇。每一時期的曲江詩，都凝聚了詩人不盡的情思，是詩人心境的真實(shí)寫照。
在這首詩中，詩人以酒消愁，日日江頭盡醉歸，因此落得酒債滿身，不得不典當(dāng)春衣。雖然如此，他還是賞花玩景，高唱及時行樂。他這樣做的原因，讀者應(yīng)該回頭來看。這首詩寫于758年（乾元元年）暮春，當(dāng)時杜甫正任“左拾遺”�？墒堑搅诉@年六月，杜甫就受到處罰，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從寫此詩到被貶，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從這里，讀者透視一下詩人寫詩時的心境，對這首詩就能有比較確切的理解了。
此篇《曲江》（其二）與另一首《曲江》（其一）是“聯(lián)章詩”，兩首詩之間有著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即這一篇是緊承上一首末句“何用浮榮絆此身”而來的。其中的“浮榮”指的就是詩人當(dāng)時所任的官職——左拾遺。
作品前四句一氣旋轉(zhuǎn)，而又細(xì)針密線。仇兆鰲注：“酒債多有，故至典衣；七十者稀，故須盡醉。二句分應(yīng)�！本驼路ǘ�，大致是不錯的。但把“盡醉”歸因于“七十者稀”，對詩意的理解就表面化了。當(dāng)時正值暮春，以長安的天氣，春衣才剛剛派上用場；即使窮到要典當(dāng)衣服的程度，也應(yīng)該先典冬衣。如今竟然典起春衣來，可見冬衣已經(jīng)典光。這是透過一層的寫法。而且不是偶爾典，而是日日典。這是更透過一層的寫法。“日日典春衣”，表面上看，不是等米下鍋，就是另有燃眉之急；然而到第二句，才說出那不過是為了“每日江頭盡醉歸”，這就出人意料之外。而詩人日日盡醉的原因，到了這里，還不肯直接回答，又逼進(jìn)一層：“酒債尋常行處有�！薄皩こＰ刑帯保饲�，又不限于曲江。行到曲江，就在曲江盡醉；行到別處，就在別處盡醉。因而只靠典當(dāng)春衣買酒，無異于杯水車薪，于是由買到賒，以至“尋常行處”，都欠有“酒債”。付出這樣高的代價就是為了換得個醉醺醺，到了第四句，詩人終于作了回答：“人生七十古來稀�！币馑际侨松⒉荒芑疃嗑茫热徊坏眯衅渲�，就“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了。這是憤激之言，聯(lián)系詩的全篇和杜甫的全人，讀者是不難了解言外之意的。
“穿花”一聯(lián)寫江頭景。這一聯(lián)在杜甫的詩中也是別具一格的名句。葉夢得曾指出：“詩語固忌用巧太過，然緣情體物，自有天然工妙，雖巧而不見刻削之痕。老杜……‘穿花蛺蝶深深見，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深深’字若無‘穿’字，‘款款’字若無‘點(diǎn)’字，皆無以見其精微如此。然讀之渾然，全似未嘗用力，此所以不礙其氣格超勝。使晚唐諸子為之，便當(dāng)如‘魚躍練波拋玉尺，鶯穿絲柳織金梭’體矣�！保ā妒衷娫挕肪硐拢┻@一聯(lián)“體物”有天然之妙，但不僅妙在“體物”，還妙在“緣情”�！捌呤艁硐 �，人生如此短促，而“一片花飛減卻春，風(fēng)飄萬點(diǎn)正愁人”，大好春光，又即將消逝，這是非常值得珍惜的。詩人正是滿懷惜春之情觀賞江頭景物的�！按┗ㄍ惖钌钜�，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這是十分恬靜、十分自由、十分美好的境界�？墒沁@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也是不能存在多久的。于是詩人寫出了這樣的結(jié)句：“傳語風(fēng)光共流轉(zhuǎn)，暫時相賞莫相違。”“傳語”同“寄語”的意思差不多，對象就是“風(fēng)光”。這里的“風(fēng)光”，就是明媚的春光�！皞髡Z風(fēng)光共流轉(zhuǎn)”一聯(lián)體物之妙，不僅在于寫小景如畫，而且在于以小景見大景。這一聯(lián)，是能喚起讀者對春光明媚的美感的。蛺蝶、蜻蜓，正是在明媚的春光里自由自在地穿花、點(diǎn)水、深深見（即“現(xiàn)”）、款款飛的。失掉明媚的春光，這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也就不復(fù)存在了。詩人以情觀物，物皆有情，因而“傳語風(fēng)光”說：“可愛的風(fēng)光呀，你就同穿花的蛺蝶、點(diǎn)水的蜻蜓一起流轉(zhuǎn)，讓我欣賞吧，那怕是暫時的；可別連這點(diǎn)心愿也違背了啊！”
仇兆鰲注解中引張綖的話說：“二詩以仕不得志，有感于暮春而作�！毖院喴赓W，深得詩人用心。因?yàn)椤坝懈杏谀捍憾鳌保阅捍褐芭c惜春、留春之情融合無間。因?yàn)椤笆瞬坏弥尽倍懈校韵Т�、留春之情也飽含了深廣的社會內(nèi)容，耐人尋味。
這首詩總的特點(diǎn)，用我國傳統(tǒng)的美學(xué)術(shù)語說，就是“含蓄”，就是有“神韻”。所謂“含蓄”，所謂“神韻”，就是留有余地�！按┗ā币宦�(lián)，寫景十分工細(xì)；但工而不見刻削之痕，細(xì)也并非詳盡無遺。例如只說“穿花”，不復(fù)具體地描寫花，只說“點(diǎn)水”，不復(fù)具體地描寫水，而花容、水態(tài)以及與此相關(guān)的一切景物，讀者都宛然可想。就抒情方面說，“朝回日日典春衣，……”其“仕不得志”是依稀可見的。但如何不得志，為何不得志，卻秘而不宣，只是通過描寫暮春之景抒發(fā)惜春、留春之情；而惜春、留春的表現(xiàn)方式，也只是喝酒，只是賞花玩景，只是及時行樂。詩中的抒情主人公“日日江頭盡醉歸”，還“傳語風(fēng)光共流轉(zhuǎn)，暫時相賞莫相違”，樂此不疲。然而詩中言外有意，味外有味，弦外有音，景外有景，情外有情，“測之而益深，究之而益來”，真正體現(xiàn)了“神余象外”的藝術(shù)特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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