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憶故鄉(xiāng)優(yōu)美散文
清晨，北風(fēng)吹動單薄的衣裙，陣陣寒意直入骨里。已是深秋，重陽將至。重陽登高？在這座臨江臨海的城市里，高樓林立，見不到山，縱橫的河流里流淌著時而黃時而綠的水。
故鄉(xiāng)有山，其實稱丘陵更為合適，自西向東由丘陵過渡到平原。
上次回故鄉(xiāng)是去年冬天，短暫的停留，離開太久，記憶中多是童年時的印象。下了長途汽車，車站周圍還是舊時模樣，縣城的另一邊在進行舊城改造。弟來接了我，路上車不多，車窗外空曠灰暗的農(nóng)田向后飛逝。記憶里，這個時候的水田里是滿眼綠色的紅花草，天然的綠肥。路邊的小店還在！這里沒有公交站牌，它就是站牌！靠幾根圓木支撐的簡單木屋，歷經(jīng)歲月的洗禮，象一個老叟，看著我牙牙學(xué)語，看著我上學(xué)堂，看著我離鄉(xiāng)，彎著腰，拄著杖，守候在此，盼著我歸來。
車子繼續(xù)向前，拐個彎，路兩旁是松林和一人多高的雜草？“這是哪？你要去哪兒？”弟回道：“這不快到家了么？現(xiàn)在退耕還林，地都不種了�！薄岸疾辉敢夥N了？”“也有個別堅持要種的，但旁邊的樹長大了，長高了，也沒法種了�！薄班蕖边@里，我應(yīng)該看得見農(nóng)地里忙于耕種的人兒，看得見我的村莊，看得見綠蔭下一個個的'屋頂，可眼前只有一條在松林和雜草中不知通往何處的路�！敖�，這不到家了么？”下車，抬頭看，是��！到家了。
媽媽在旁邊的菜園里采摘晚餐用的蔬菜，我走過去提上。屋前竹林依舊，圍繞曬谷場多了一道圍墻。媽媽推開圍墻的竹門，讓我進去，我遲疑片刻，移步入內(nèi)。眼前的房屋依舊，屋內(nèi)的擺設(shè)已不是舊模樣，只有幾件舊家具略帶童年的記憶。我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熟悉的痕跡。屋的左、右、后原是爸爸種的杉、梧桐，現(xiàn)在梧桐沒有了，多了松、桂。屋后曾是我最愛的小果園，有梨、李、杏、桃、柿、石榴、枇杷，每個品種一兩株。還有葡萄，炎熱的夏天，我總愛站在葡萄架下看著那小綠點是否比昨天大了些。待到初秋時節(jié)，搬個凳子爬上去捏，捏到個軟點的就往嘴里塞，每每酸到牙齒沒了知覺。外婆說，七夕晚上在葡萄架下可以聽到牛郎織女在說話，于是，我天黑了還不肯進屋，坐在葡萄架下的小凳上，等啊等啊！仰頭看著滿天繁星，那星星好多喲！很擠吧？現(xiàn)在這城市里的天空好空曠，星星都哪里去了？落入凡塵幻成南京路上擁擠的人兒？
屋前有一棵櫻桃樹，每年過完春節(jié)，看到滿樹花開是童年里最開心的時候，盼著每朵花都會結(jié)一個果�？粗ㄩ_花謝，抽嫩芽，長綠葉。櫻桃熟時，禁不住紅艷艷的誘惑，爬上樹去，顧不得樹上有螞蟻。后來聽說要在那個位置給奶奶蓋兩間屋，把櫻桃樹伐了。在這些樹木和竹林的外圍，有一圈荊棘，上面攀著金銀花和各色七子梅，有如一個花香四溢、色彩繽紛的花環(huán)，戴在家的頭上。
梧桐樹旁炊煙四起的時候，總伴隨著表哥悠揚的笛聲。那支笛寶貝似的不讓我觸碰，我便在上學(xué)路上折麥桿學(xué)同伴那樣吹，直吹得麥桿嚎嚎叫。上學(xué)的路上，春有各種野花作伴，夏秋有各種野果作零食，冬有雪人相陪。
學(xué)校在山腳下，山并不高，課間十分鐘可以跑到山頂轉(zhuǎn)一圈回來。聽說這些山現(xiàn)在已建成度假村，不可以隨便跑進去采橛苔了。山下有個水庫，從這里，一條河流蜿蜒向東流淌。河流兩旁是一年兩季的稻禾，碧綠的稻禾映著路邊的綠草，岸邊的綠草映著河里的綠藻，一陣風(fēng)過，好似舞者手里一條寬闊的綠綢緞，滾動的綠浪飛向初升的太陽。河流每靠近村莊處便有一座石板橋，與阡陌交通，石板橋下，搗衣的節(jié)奏聲伴著洗衣女的歡聲笑語，岸上，孩童追逐，那穿紅裙的小女孩就是我……
這片土地在新石器時代即有古人類棲息生衍，自周武王封泰伯五世孫周章為吳始為吳地。周瑜曾任縣令，相傳小喬長眠于此。李白曾三度攜家眷居于此，在臨市，他人生最后一次舉杯邀明月，并長眠于項羽的馬鞍之山。滾滾東逝的長江水養(yǎng)育的水鄉(xiāng)之地，退耕還林？還何時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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