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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七年散文

時間:2021-07-01 19:32:43 散文精選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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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七年散文

  似乎手頭的事務總是瑣碎繁雜,回頭看看,過去受的那些磨難,走的那些彎路倒沒什么,既是生活的談資,又是經歷的財富,也是一個少年從不識愁滋味的輕狂青澀成長的足跡。

工程七年散文

  剛從學習畢業(yè)時,總默念著那句揮斥豪酋,指點江山的詩文,恨不能生出翅膀去工作。當我背上換洗衣服、行李卷和派遣證,當月臺上母親和大姐的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當我在一列列擁擠不堪、發(fā)餿怪味的車廂找不到座位,當火車穿越了隧道和黑夜之后,當短暫的興奮被疲憊所拖垮,凌晨時分,大約兩點,我終于到了目的地,陜南的西鄉(xiāng)。

  天飄著細雨,有點冷意,我背著行囊下了列車,并沒有人接我。車站里那幾盞路燈明晃晃的,有點刺眼,千萬條細密的雨絲在光影之中飛散,南方的氣息就這樣撲面而來。我問了車站招待所,說在鐵路對面。我扛起行李包裹,那是母親為我縫制的一床新被褥,還有大姐塞給我的二百元錢和方便面、火腿腸。我和我的行李,連滾帶爬地從一個車廂底翻過另一個車廂地,鐵軌濕漉漉的、很冷,石渣硬硬的咯得人疼。雨一直下,八月的夜是如此的漆黑和冷寂,我記得翻了四股道火車,頭上冒出汗來。我拍打招待所的門,服務員不耐煩地嚷嚷,輕點,又不是聾子?我自報家門,她給我說了幾個房號。我又敲門,良久,陌生的人開啟陌生的門。我迷迷糊糊地倒在一張床上,倒頭就睡。

  我睜開眼時,有人喊我去報道,上了二樓又下了二樓,公司的人事主任在樓下刷牙。他讓我等會,就把我領去了工班。我背著行李跟在主任身后,他在鋼軌間的枕木走著,如履平地。我順著鋼軌旁的石渣,大步快走卻趕不上他的步點。從此,我進入了完全陌生的人群之中,開始了我獨立的人生。我打電掛回家,母親問怎么樣,我說好。掛斷電話后,我回想著那個“好”的回答,有點勉強,透露出少年的失望。

  工班最初的生活是難以忍受的,同宿舍的阿?偸悄パ。起初,我以為是火車的聲響,那是鐵與鐵碰撞才有的刺耳鳴叫,一夜未眠。讓我很快融入工班的是那天中午的伙食,紅燒茄子、小酥肉。燒菜的是四川師傅老李,他人高馬大將軍肚圓溜,看著他笑呵呵的樣子和油光滿面,讓我胃口大開。我一口氣吃了兩碗米飯,滿嘴的油汁和辣紅。我開始這師傅那師傅的親切叫著,買了飯盒,習慣了磨牙聲,也翻開自考書寫寫畫畫。這時候有師傅嘿嘿笑說,一年師傅兩年兄弟,三年就和師娘上了床。你們這些學生娃,沒幾天就騎到老子頭上了。我無語,只得嘿嘿一笑。我和師傅們一起看碟,也聚眾喝酒、打牌。啤酒、白酒不醉不休;撲克、麻將應有盡有。

  當然,還有一起出工。我走在長長的鐵道線上,明晃晃的鋼軌延伸到山的盡頭。西鄉(xiāng)地處漢中盆地,地勢還算平坦,遠處是青出于藍的山色,眼前水塘、稻田、屋舍如星辰隨意灑落,路邊碧水中有幾尾曲項長歌的白鵝,荷葉翠綠,荷花紅潤,與一簇簇的灰色屋舍朦朧成江南的最初印象。

  我背著鐵鍬、洋鎬,手上起了繭子,說話也蹦出些臟字。第一個月開資,我領了九百八十多,那個高興啊,飛流直下三千尺,扶搖直上入云天,我終于賺錢了。我拿出六百塊錢寄到家里,花了50塊錢買了電話卡。在郵局辦完了這些事,給母親報了喜,再摸口袋,剩下的300多塊錢沒了。同事說,怕是早讓賊盯上了。天又飄起了小雨,我郁悶到極點,下午還要挖溝呢。

  就這樣我的工程生活開始了,那一年我十九歲。我的頜下冒出幾根毛毛,公司發(fā)了電動剃須刀。我試了幾次就收不住了,胡子如同雨后春筍,兩天不刮就面目全非。第二年,我去了甘肅高臺,在戈壁灘上領著民工挖電纜溝,干完活到小沙漠浪蕩,看古長城的垛口、城墻濁蝕成廢墟一片,也吃了林澤的小棗嘴角余香。工程開通當天,大雨滂沱,我縮成一團守在崗位上,遠處的祁連山,雪色茫茫、連綿不絕,那份子清冷和妖嬈銘刻在雨水濕透的心里。下半年我進了秦嶺,在舉世矚目的秦嶺隧道一側的青岔車站,第一次當上技術員。白天,我土頭灰臉地泡在工地,晚上在租來的民房里翻閱圖紙、記工程日志。我們住的民房以前是個豬圈,喂豬的水泥槽道還在。有一天,風吹山谷、山雨傾盆,房頂上一坨瓦片帶泥巴,砸在我的被子上。晚上回來,也顧不得被子被弄得黑烏,抱著圖紙跑到房東面前,一頓吼叫,你看看你的破房子,連這點雨都遮不住,把我的藍圖全弄花了,這可咋辦?

  兩年的工程生涯讓我徹底了成了千百萬的筑路大軍中的一員,四海漂泊,工地為家。我們這幫子吃肉喝酒、叫爹罵娘,有時幾句話不對口,免不了拳頭相加,當時好像是殺父仇人一樣,過幾天又哥們弟兄的發(fā)煙敬酒。也有些奇人、怪才,有個師傅負責熬絕緣膠,臉被熏得結了一層黑繭,活脫脫的“黑油條”,到哪兒警察都要查身份證;可他收音機買了幾十個,社會新聞記了一啰框。開資時,問他多少,他說管他呢?有人打趣女兒不是他親生,他說管他呢?也有職工家屬來探親,眾人就變著花樣教壞小孩,你爸爸媽媽晚上干啥呢?我對一個五歲的小孩說,叔叔帶你去玩。他猶豫了半天,說把我媽也帶上,一群人都放肆得笑開了。工程隊就是一個大家庭,有能掐會算的半仙,有談了一連女朋友的帥哥,有踏實干活的小高,我完成了自學考試,算是給漫長的求學生涯畫上一個句號。

  第三年我去了新疆,從此和那種巨大的遼闊和包容結下不解之緣。進疆時到的是吐魯番,吃的葡萄、哈密瓜皆為上品,路過達坂城也沒有見到梳辮子的維吾爾姑娘,在天山北麓遭遇粗狂和蒼涼。離開新疆是從阿拉山口走的,那里的風還是一年只刮一次,一次就從年頭刮到年尾。雖然近在眼前,卻沒有去葡萄溝、艾比湖、賽里木湖,也包括幾百米外的`阿拉山口邊防哨所,或是心情沒有調試好,或是高負荷的施工打消了興致。臨走時,老維子技術員阿卜杜勒邀請我到他家,新疆拉條子款待,還送了庫車小刀。驗收單位的技術室主任是個高個子女的,老家浙江,請我吃兩塊錢一串的烤肉,管夠。他們的領導問我想不想留下來,我搖搖頭。

  這期間我還去了甘肅、云南。在甘肅住在一個叫高陽的村委會內,因為一件小事和另一幫干工程的起了糾紛,洋鎬把一人一把、隨時準備拼命,想起來有點后怕。在云南深山,沒有電,點起蠟燭;沒有水,從山上挑來泉水。夜晚河流的濕氣和水聲爬到了枕邊,我的腰就疼了半年。那三年的時間里,無論是新疆,還是甘肅、云南,都難得見到女孩,更別說戀愛了。與家的聯系,不過是新疆的葡萄干、臨澤的酒棗,云南的蘭花草也挖了幾株,不遠千里的帶回去。

  都說一將成名萬骨枯,工程結束,火車開行,作為鐵路施工單位的公免也取消了。回頭望去,那鋼鐵動脈有我灑下的汗水、淚水,那一個個遠去的車站又有多少青春飛揚的發(fā)絲和愁緒呢?向前走,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那么疲乏,還要打起精神啊,新的工程又要開始了。也有美好的事情,新疆的食物總是讓人嘴饞,那里的米是長粒的,西紅柿是鮮紅的,水是雪化的,空氣是縱橫幾千里自由飛翔的。

  工程的繁忙是難以想象的,氣溫零下二十度,一段百十米的電纜溝,民工前后跑了十三個,最后一個說,給多少錢,我都不干,這要人命呢!我們的師傅、兄弟在地上生起火,一邊烤地、一邊烤手,八個人四天啃完了這一百多米。

  山口大風起兮,卷著沙粒石子呼嘯而來,我們則無言。那種風最可怕時,能把汽車打回白鐵皮的原形,能把人直直地吹向墻壁摔成骨折。然而,風中的師傅,露出那黑亮的眼眸,給了我力量,讓我走向了成熟。冬日里起風了,無論穿多厚的衣服,都像赤身一樣。風是細細的刀子,躥進脖子,鉆進袖子,割得人肉生疼,然而我們挺住了,我們成功了。從新疆轉移的時候,我對著遠處的艾比湖說,我們還會回來的,不僅僅因為這里有一大幫朋友,更因為鐵路還要延伸到更遠更荒涼的地方。

  工程的第六年和第七年,我轉戰(zhàn)南方在廣梅汕鐵路施工。我們住在河源,是一個新興城市,歷史卻也悠久,當年秦國的大將軍趙佗開疆拓土,史稱南越王,河源火車站佇立著趙佗的馬上雄姿。

  記不清定測線路時,多少天毒日頭下踩著自己的影子前行,九十五公里鐵路也記不清用腳板丈量了多少遍。充滿溫情的回憶,是我們摘了老鄉(xiāng)的幾串桂圓,一邊奔跑一邊往嘴里塞。甘蔗林、香蕉地、青山無盡、河流綿長,青紗帳里的小睡,幾個人就著礦泉水大嚼干餅子也是香甜的。我是工程部長,廣州、惠州、河源、梅州、汕頭來回顛簸,幾乎踩成了胡同,也記不清走了多少次在車上草草吃飯。而最刻骨的是兩次交工——

  一次是五天五夜幾乎不曾合眼,玩命樣的搶工。我眼睛紅得如同兔子,胡子也來不及刮黑旺旺的,我泡在配線柜前,一會是萬用表,一會兒是電烙鐵,看繼電器的吸起和落下,比看到兒子出生的眼睛還直。完工當天,我直接進醫(yī)院,躺在醫(yī)院里輸液,愛人來了五六個電話,我卻在夢里慶祝著有驚無險的交工。

  另一次是六十多個小時里睡了四個鐘頭吃了兩餐飯,點燈熬夜,埋頭苦干。交工并不順利,業(yè)主的一個領導指著我鼻子,你不是說一點問題沒有嗎?逞什么能?當領導坐著車一個個走了,我枯坐在芭蕉樹下,如此大的葉片,如此詩意的造型,我的淚水奔流直下,一顆一顆落在腳下的泥土里,悲傷洶涌成河。有師傅拍拍我的肩膀,我說,我沒有打過敗仗啊,我不服啊。

  工程七年,我多少的歡笑和淚水留在了天南海北的鐵路上,或許無言的鋼軌記得,或許無數的道砟記得。在這七年里,我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青年,涉世之初的稚嫩變成了今日的成熟。我結了婚,也有了孩子,送走了母親,又有多少悲傷和思念能用文字來書寫呢?我在一個個工地的奔波和操勞,誰會記得,誰又會想起呢?

  而我,不過才做了七年工程,如今暫時遠離了工地。做那個決定時,我自己偷偷的哭了,我承認我不夠堅強,常常把往事回想,把兄弟掛念,淚水會不爭氣的汩汩而出。那么,還有做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工程人呢?我們這樣到底為了誰呢?僅僅是工資高嗎?我們的所得是不是和我們的付出一樣多呢?無數次有人勸我離開,身邊的同事也有出走的,而我依舊留了下來,這是為什么呢?

  當那種不是常態(tài)的現實生活變成了一種常態(tài)的心靈歸宿,當我們逐漸習慣了漂泊和艱苦的生活方式,當手上的工程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而包含著更多的責任和情感,當很多東西無法理清、無法言表卻又無法割舍,當咬牙切齒的怨恨中隱藏了深沉的愛和依戀,這一切怎么不讓人崇敬,不讓自己感動呢?有一種胸懷就是博大,有一種選擇就是震撼。

  多少年后你回頭看時,現在的困境只不過是一支插曲,經歷就是人生的財富。

  可現在怎么辦?我已經離開了奮斗七年的單位中鐵一局,因為企業(yè)重組,我和我的同事們進入另一個全新的團隊——中鐵武漢電氣化局

  我望著藍藍的天,還得好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