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畫面優(yōu)美散文
詩圣杜甫在成都浣花溪草堂時寫下了這篇膾炙人口的七絕。據(jù)說是出于對“安史之亂”已平定,心情好兼且寄情思鄉(xiāng)而作。
兩個黃鸝鳴翠柳,
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
門泊東吳萬里船。
這首名篇收錄在小學(xué)語文課本里,很多小學(xué)生能倒背如流,但能設(shè)身置地去讀的應(yīng)該不多吧。子美的詩句代表現(xiàn)實主義風格,像這樣具有浪漫主義風格的倒顯得別出心裁。詩的意境很美,因此只要求學(xué)生默寫、背誦是很可惜的。
絕句沒有律詩嚴格的平仄押韻、對仗,一般一聯(lián)對仗的就已不多,像這樣兩聯(lián)都對仗的更是少見,所以全詩顯得很特別。格律詩有嚴格的對仗,對仗詞性不能是主觀臆測而來,應(yīng)該是一絲不茍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如“春”對“夏”,“秋”對“冬”,“暮鼓”對“晨鐘”,“觀山”對“玩水”,“綠竹”對“蒼松”。此詩更是把詞性對仗技巧運用得已臻化境,難怪會有人把它當作春節(jié)對聯(lián)來帖。第一聯(lián)中,“兩個”對“一行”,“黃鸝”對“白鷺”,“鳴”對“上”,“翠柳”對“青天”;第二聯(lián)中,“窗”對“門”,“含”對“泊”,“西嶺”對“東吳”,“千秋雪”對“萬里船”。量詞、名詞、動詞、顏色、方位一一對應(yīng),嚴絲合縫,無懈可擊。正是這樣工整、巧妙的對仗使人恍如看到了一幅全方位超強立體感的風景畫。這樣從上而下,從內(nèi)到外,從西至東,有近及遠,有顏色,有聲音,有感觀聯(lián)想,一連串抑揚頓挫的節(jié)奏感與觸感,加上對比、擬人等修辭手法的烘托,使人讀著讀著就不知不覺置身于其中了。仿佛人就站在一山間小屋子里觀賞屋外的風景,聽著鳥啼聲,窗外的綠樹、藍天、白鷺、積雪……盡收眼底;當你意猶未盡時轉(zhuǎn)過身去,視線透過門框又是“別有天地非人間”了。跳不出美景的重重包圍,陶醉其中,分不清是在畫中還是在現(xiàn)實中,自己也如景中的一分子,亦虛亦幻,亦假亦真,仿佛虛無縹緲中與自然共生。
可以想象當年詩人就是在某個萬物復(fù)蘇春光明媚的時刻,消融在亦詩亦幻的美景中不能自拔,滿腔豪情洋溢于表,終然釀化成珠璣金句,自筆尖緩緩汨出……
我看到兩個黃鸝在翠綠的`柳樹上歡快對歌,一群白鷺也不甘寂寞排成一線奮力飛向藍天;從窗口可以眺望到遠處的高山上是亙古不化的積雪,厚厚的積雪像是有一千年堆積而成似的;當我轉(zhuǎn)身在望向門外時,又看見江面上停泊著從東吳使過來的船只,像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該有一萬里了吧;噢,多美的初春風光啊,這是鑲嵌在門窗里流動的畫面嗎?詩人的浪漫情懷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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