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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馴養(yǎng)雜談散文

時間:2021-07-03 15:43:16 散文精選 我要投稿

花的馴養(yǎng)雜談散文

  在它的生命錦緞里,借著時光的經(jīng)緯,我將自己絲絲縷縷地編了進去!}記

花的馴養(yǎng)雜談散文

  終于搬了新家,一向喜歡花花草草的我,覺得窗臺上應(yīng)該有幾盆像樣的花了,于是我跑到花市去。賣花的地方琳瑯滿目什么樣的品種都有,那真叫一個好看。我轉(zhuǎn)了半天,看中了一盆鳳尾竹,一盆綠蘿,尤其是那盆綠蘿,心形的葉子翠綠翠綠的煞是好看,娉娉婷婷的造型像個穿著飄飄裙裾的仙女,實在揪扯我的心,那一刻我明白什么叫“一見鐘情”。都講好了價錢了要買,我忽然轉(zhuǎn)念又放棄了。不是心疼那幾十塊錢,而是忽然想到了《小王子》那本書里狐貍說過的話。

  書中的主人公小王子一個人寂寞地去旅行,在另一個星球碰到了一只狐貍。

  “你好!焙偤苡卸Y貌地和小王子打招呼。

  “你好!薄澳闶钦l?”小王子說。“你很漂亮!

  “我是一只狐貍!焙傉f。

  “來和我一起玩吧,”小王子建議到,“我又孤獨又苦惱”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貍說,“因為我還沒有被馴養(yǎng)呢!

  “啊,真對不起!毙⊥踝诱f“什么叫“馴養(yǎng)”呀?”

  “這是已經(jīng)早就被人遺忘了的事情,”狐貍繼續(xù)說,“它是建立關(guān)系!

  “建立關(guān)系?”

  “對,一點也不錯,”狐貍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樣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只狐貍,和其他千萬只狐貍沒什么兩樣。但是,如果你馴養(yǎng)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你對我是世上唯一的,我對你也是世上唯一的”

  “如果你馴養(yǎng)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是歡快的。我能認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其他的腳步聲會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腳步聲就會像音樂一樣讓我從洞里走出來。麥子對我來說,毫無用處。但是,你卻有著一頭金黃色的頭發(fā)。它就會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xí)矚g那風(fēng)吹麥浪的聲音”

  “只有被馴養(yǎng)了的事物才能被了解!焙傉f:“現(xiàn)在那些人不會再有時間去了解任何事物了。他們總是到商店去購買現(xiàn)成的東西。因為世界上還沒有購買朋友的商店,所以人也就沒有朋友。如果你想要一個朋友,那就馴養(yǎng)我吧!”

  “怎樣馴養(yǎng)呢?”小王子問。

  “這要十分耐心!

  非常喜歡《小王子》這本書,每次讀我都莫名地感動,覺得它說出了每個人心中很多早已被忽略了的東西。尤其喜歡有狐貍的這一章,關(guān)于交朋友,關(guān)于養(yǎng)花,作者通過狐貍給我們?nèi)祟惿狭撕芎玫囊徽n。

  一邊騎著車子往回走,一邊心里想著狐貍的話。我決定像狐貍說的學(xué)習(xí)著與花“建立關(guān)系”,學(xué)習(xí)著放慢生活的節(jié)奏,學(xué)習(xí)著去馴養(yǎng)我喜歡的花,而不是一想到就買來現(xiàn)成的放在家里,學(xué)習(xí)著延遲享受,靜待花開,那收獲肯定不一樣,這樣一轉(zhuǎn)念,心里別有洞天,并且好有期待。

  這篇文字既然定性為《養(yǎng)花雜談》,我就不妨隨性扯遠點,先說說交朋友的事。我有個同事的女兒未婚,男朋友不知道談了多少,一個個的都散掉了,而且,時間都很短。她說,現(xiàn)在談戀愛都像吃快餐,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一點不如意就想散伙,很容易分手,根本沒有時間培養(yǎng)感情。信息爆炸時代,好像機會遍地都是,都怕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別人。一句話,浮躁而功利占主導(dǎo)地位的'現(xiàn)代人心理,已經(jīng)脆弱到無法從容給予對方互相馴養(yǎng)的能力和機會,所以互相給不出真正的愛。很不幸,所有關(guān)乎“造”的事情都有可能快一些,比如:制造、建造、打造、創(chuàng)造等,都可以為人為所控;所有關(guān)乎“養(yǎng)”的事情都是比較慢的,比如培養(yǎng)、教養(yǎng)、豢養(yǎng)、馴養(yǎng)、養(yǎng)育說得再實際一點,比如養(yǎng)花養(yǎng)魚養(yǎng)鳥等都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事——“這要十分耐心!”

  二

  二妹看我這樣低調(diào),以為我又不舍得花錢,就買了兩盆君子蘭送了過來,小妹很早送了吊蘭和石榴過來,還有兒子一直不舍得扔掉的百合、鳶尾花等等,窗臺陽臺室內(nèi)室外就到處可見花草的影子了。

  送來的這些花大多都是成品,暫且不提,只說說我的實驗課吧:我從鄰居家劈了一點綠蘿的幼芽,從我工作的幼兒園劈了一點鳳尾竹的小分叉,找了兩個原來廢棄的花盆,到樓下的花圃里挖了一些土,懷著十分虔敬的心情把它們栽好了,放在了窗臺上。有了前面的心理準備做基礎(chǔ),那感覺真就不一樣,有點像養(yǎng)孩子的感覺。好像不是養(yǎng)了兩盆花,倒像是抱養(yǎng)來了兩個嬌弱的新生兒,楚楚可憐,它們不是栽到了土里,倒像是栽到了我的心上。

  我用心體會著馴養(yǎng)的過程,早上起來就去看一眼,下班回來看一眼,臨睡之前還要看一眼,要是趕上周末休息,在家里走著走著就到了窗臺前,一天看三回不止啊。其他的花草,除了澆澆水,我不太操心它們。鳳尾竹和綠蘿就不一樣,它們可是被我親手移栽的,要重新扎根,重新適應(yīng)環(huán)境,無疑我對它們的用心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首先,生怕它們養(yǎng)不活,因為季節(jié)已經(jīng)入了秋,不是移栽的好時候了;其次怕它們長不好,因為天越來越冷了。所以,盡管晴天的時候室外陽光充足,我還是不敢搬出去,怕凍壞了。就一直放在有暖氣的屋里,像嬰兒一樣地照看著。

  三

  說起來我應(yīng)該算個勤快人,尤其是在澆花這方面,特別喜歡。在農(nóng)村務(wù)農(nóng)的那幾年,曾經(jīng)大片大片地抗旱澆地澆莊稼,又累又辛苦,有時候用桶打水去澆,挑水去澆,甚至肩抬人抗去澆,弄得渾身上下不是水就是泥。旱災(zāi)嚴重的時候,肩膀磨破腳磨破手也磨破是常事特別記得小時候,自己去澆菜園,挑著兩只大水桶,因為個子矮,前邊不碰后邊碰地到河里去裝水,還不能裝太滿,太滿了挑不動,咬著牙從那個很陡很陡的河岸非常吃力地爬上來,到了菜地,一看那土地都渴得裂著縫,像孩子的嘴,菜葉子都蔫頭搭腦挺可憐的,桶里的水一倒,馬上就不見了,根本澆不了幾棵菜,甚至挑一下午的水,人早已累得疲憊不堪了也澆不好一畦菜。有時候天旱過久澆菜的人太多,那個陡坡上除了水就是泥更難爬,鞋子都不能穿,赤著腳丫,腳趾頭狠狠地扒著地才能一步一步爬上來。有一次一不小心,連人帶水桶都摔了,一起滾到河里去,河岸的荊棘劃破了腳,膝蓋磕破滲出了血。

  澆花這件事只讓我體會到了澆灌的快樂,卻承受不到抗旱的辛苦。我甚至覺得這些花草還是太少了,我一澆就沒活干了,不過癮。又因為特別愛惜它們的緣故,生怕它們受了委屈,不等干透又澆了一遍。結(jié)果澆的太勤太多,不知不覺就差點給澇死。我妹夫是個行家,偶爾一次到我家來串門,一眼看到這幾盆花的樣子就說,你這水澆多了,一看葉子我就知道根就要漚爛了。我這才嚇了一跳,忽然猛醒:我說怎么就不見花長大,老是不變樣子,還有些葉子在逐漸變黃——因為愛太多,所以澆水太多,這不就是“溺愛”的惡果嗎。

  其實,教育孩子也是這樣,所謂的溺愛就是寵愛太過,理性的東西不扎根,好多事情沒有界限,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愛太多是好事嗎?不!就像花澆的水太多一樣,會把根漚爛,是非?膳碌氖虑。但有很多家長就像我一樣不知道控制自己,只考慮自己有多愛,不去考慮對孩子有多害!

  兩盆君子蘭本身是長得特別慢的花卉,好長時間你也看不到它們改變的樣子;鳳尾竹又差點讓我給淹死,能不能活下去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能天天去察看動靜的只有這盆可愛的綠蘿了。好在綠蘿大概是水生植物,不怕水多,就是天天泡在水里也沒有任何問題,一樣能活。(模糊地記得小時候在家鄉(xiāng)的水域邊見過它的影子,一蓬蓬的非常好看,那時候滿地都是花草,誰會拿它當(dāng)回事呢)既然它是淹不死的,我有多少愛也“溺”不了它,也就稍稍釋放了我那愛澆灌莊稼的天性,不加控制地想起來就澆一次,仿佛是對我受限制的療愈,只要底盤的水不漫出來,我就率性而為。過了兩個月它的長勢就很明顯了。它新綠新綠的葉子一片一片慢慢地長出來,油亮油亮的,嫩嫩的枝條拖拖曳曳地往下甩,給人以清新、順從、柔和的美感,越發(fā)讓我心生歡喜。我真的不知道是它馴養(yǎng)了我還是我馴養(yǎng)了它;蛘哂捎诨ハ嗟鸟Z養(yǎng),而情感日漸深厚。我才深深地體會到,沒有愛的了解不算是真正的了解,或者反過來說,沒有了解的愛不是真正的愛。愛的互相交換與接收才會有真正的馴養(yǎng),互相的馴養(yǎng)才能建立真正牢固的關(guān)系,這樣的分離才會帶來真正意義上的淚與痛,這才是親情、愛情、友情的價值和意義吧。以此推開去想,所謂的生身母不如養(yǎng)身母,不就是他們之間缺少了真正意義上的親子互動,不就是缺少了一飲一啄里的溫暖,一顰一笑里的悲歡所累積起來的馴養(yǎng)的深度嗎?

  四

  有一天,發(fā)現(xiàn)綠蘿隱隱約約又生出了一片新葉子,不過這片新葉子好像有點“難產(chǎn)”,前面的葉子生出來,看起來就像輕輕打開一張綠色的小紙片,又舒展又簡單,而這片葉子好像是葉鞘卷的過緊了些,葉子無法從葉鞘里伸出去打開,而是看起來只能從葉鞘的下端抽出來然后再展開,于是,這片葉子從葉柄根部使勁弓起了腰,像一只爬行中的小青蟲。真把我這個性燥的人看急了眼,好多次忍不住地想去幫忙,把它從葉鞘里給拽出來,可是,每次我都在關(guān)鍵時候縮回了手,心里叫著:打!這個忙不能幫。于是我就天天著急地去看它艱難的進度,天天看好像也不變樣子,但大約過了十幾天,這片葉子弓起了約有兩厘米左右,終于從葉鞘里掙了出來,又過了幾天它才慢慢打開,慢慢舒展成一片漂亮的葉子,我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是,很不小心的又有一片葉子發(fā)生了同樣的情況,我開頭也是控制著自己的著急情緒,不去碰它,只是天天去看它努力掙扎的樣子,和前面的那片葉子一樣,也它像一條弓起了后背的小青蟲,到了后來,我實在等得久了有點不耐煩,就索性不顧一切幫了它一把——我很小心地把葉片從葉鞘里抽了出來——說實話我真不知道后果如何。結(jié)果可想而知,這片葉子慢慢展開以后,才知道我真是出力不討好,多情卻被無情惱——它的形狀非常不標準,一邊肥大一邊瘦小,一邊舒舒展展一邊皺皺巴巴,還有半片葉子的后部留下了一個比綠豆粒還大的小洞,很明顯這是我用力抽出來的時候造成的拉傷?粗矍暗那榫,不知怎么又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做過的另一件傻事——夏天的時候,抓了蟬的幼蟲回來,晚上扣在碗下,到早上一看,蟬就退殼了,一不小心,蟬就能飛走。可是,有時候,看著蟬退殼太費勁了,就自作聰明地下手幫它把殼子扒掉,結(jié)果這只蟬的翅膀就殘廢了,再也飛不走

  上中學(xué)的兒子從始至終參與我的花事,這兩片葉子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我借機讓他從這樣的生命現(xiàn)象里明白,成長有時候不那么容易,心靈的掙扎有時候在所難免,而且,即使很困難有時候別人也幫不得,還得靠自己。盡管爸爸媽媽很愛你,卻也插不上手,就像這棵花,我只能澆澆水施點肥,其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硬生生幫它把葉片展開,結(jié)果就是破壞了生命本身的秩序,造成無可挽回的傷殘。兒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五

  “實質(zhì)性的東西,是用眼睛看不見的。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楚!

  “正因為你為你的玫瑰花費了時間,才使你的玫瑰變得如此重要! 狐貍說。

  “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哀怨與自詡,甚至有時候我聆聽著她的沉默,就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它當(dāng)成朋友了,于是它現(xiàn)在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了”小王子說。

  “你們雖然很美,但你們是空虛的。”

  小王子對另外的玫瑰花說,她們很美但她們對他來說意味著空虛,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互相馴養(yǎng)。

  多么感恩,生命之間竟是如此奇妙,愛的能量一旦自然流動,一切就會不一樣。

  我想由此可以理解,我們?yōu)槭裁磿X得自己生養(yǎng)的孩子,是心頭肉,有個風(fēng)吹草動就會受不了,這里不僅僅指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更多的是你對他一點一滴的照顧與疼愛——長時間的馴養(yǎng)與共情。就像一首歌里唱到的“愛著你的愛,所以痛著你的痛,幸福著你的幸福,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

  無疑,我們?yōu)槭裁磿倥f,會不舍得扔掉一件也許早已根本沒有用的東西,不舍得離開親人,不舍得離開守了一輩子的老屋,不舍得離開家鄉(xiāng),甚至落葉還要歸根那都是愛的牽扯——哪怕是一盆普普通通的花草,因為,在它的生命錦緞里,借著時光的經(jīng)緯,我將自己絲絲縷縷地編了進去。

  “不管世事如何滄桑,我都以每一片油亮蔥翠的綠葉來見你!蔽曳路鹇犚娋G蘿這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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