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親愛的姥姥抒情散文

　　人生短暫，不過百年。時光匆匆走過，留下片刻間的悠長回憶，卻也帶走了生命。

　　今天，又是一位老人的離開。我則是以親戚朋友的身份出席了，簡單搭建的靈棚下，子女哭得很悲，凄涼的嗩吶聲，人群的嘈雜聲一直充斥著兩耳。我是不愿見到這些的，我認(rèn)為所有人都不會愿意。知道看著子女最后對將靈柩磕頭，才覺得心里猛然一震。這場景似曾相識……

　　曾經(jīng)也有過如此相似的一幕，卻也直到了今天我才想起。當(dāng)時的我是老人的親孫子，老人也靜靜地躺在哪里，我也對著靈柩磕頭，祈福�？赡鞘悄赣H親自命令的。

　　那時我還很年幼，站在人群里什么都不明白，只是迷茫地站著，迷茫地哭，迷茫地磕了頭，迷茫地送走了疼我，愛我的姥姥。

　　猶記得，我被母親拉扯著進(jìn)了院子，進(jìn)了內(nèi)堂。看著姥姥在離我三四米遠(yuǎn)的地方，靜靜地躺著。我聽話地磕了頭，并沒有哭。我知道，我并不是悲傷的，或許我那時連什么叫做死亡也理解得不大透徹。只是感到茫然，甚至是感興趣。是的，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葬禮，是感到濃厚的興趣的。母親見我不哭，便一下打在我的背上，跟我悲戚地喊道：“你怎么不哭，你是傻了嗎？！”便又自顧自地垂淚，我不想母親傷心，便立即哭了出來，時不時還和母親喊上一句“我想姥姥�！蹦赣H聽了，淚流得更多了，我卻也更加迷茫，只知道，我是不悲的。

　　第二天一早，又要入棺了。母親是一宿都沒有睡，我卻睡得很香，被叫醒時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又是一群人的嘈雜聲入耳，我知道，是最后能看見姥姥的時候了。所有出席的人排著隊(duì)從姥姥的棺旁走過，作最后的告別。我并不害怕，原因之一是因?yàn)槔牙咽俏矣H近的人，之二便是先前所說的了，我對這是帶著好奇心的。也許你會認(rèn)為一個孩子對死亡感興趣很不可思議，但我想糾正一下，那時的我，連死亡是什么都說不清，只是對一種未知事物的本能的反應(yīng)罷了。我聽到旁人零碎的語言，有人在討論說：“這孩子膽真大，不怕死人�！蔽衣牶�，是有一瞬的歡喜的，對，是歡喜，也是葬禮上唯一的我的那份歡喜。

　　合棺的一剎那，母親陡然發(fā)瘋了般的沖上去阻止，又被父親拉開了。母親不停的拍打著棺材，喚著姥姥，淚水止不住地流。我想勸勸母親，但我沒有，是怕母親的責(zé)罵吧。

　　那晚，母親拉了我坐在老家的炕上，一遍遍地和我重復(fù)著一句話“媽媽的母親去世了�！彼�一遍遍地問，又一遍遍地答，我只靜靜地坐著，并未如何仔細(xì)地聽，也許正在思考著今晚該吃什么。

　　葬禮結(jié)束后，我們很少提及姥姥，我知道，是怕母親傷心。她總是在悔恨著沒能讓姥姥和她一起享福，甚至沒能讓姥姥在樓房上住過一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啊。母親是悔的，我又何嘗不是呢。

　　今天，我終于憶起了那天的一切，我的心中彌漫著無盡的悔恨。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無知的孩童，相反的.，我已經(jīng)深刻地理會，也就更深刻地悔恨。我悔恨，姥姥有的時候最疼愛的孫子沒有為她哭，我悔恨，在葬禮上生出的歡喜，我悔恨，敷衍地走過了最后的別離。

　　如今，隔著一層薄薄的土層，一個小小的土堆，我再也不能見上姥姥一面。懷念姥姥曾經(jīng)梳得整齊的銀發(fā)，懷念她繡著紅牡丹的布衣裳，懷念她為我一直從年初留到年末的大瓶飲料。如今，還懷念什么的呢，懷念那悔恨一生的葬禮嗎？亦或者懷念那再也見不到的，親愛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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