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的溫暖抒情散文
丹佛的早晨相當(dāng)寒冷,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待在家里,適合感冒,然后等著媽媽端上一碗熱湯。當(dāng)然,整天聽著新聞,想像自己被暴風(fēng)雪困住也不錯。一天就該這樣過。
但碰巧這天我要在丹佛會議中心向幾百人發(fā)表演說,這些人跟我一樣,無法因感冒鼻塞留在家里等媽媽端上熱湯。我的無線麥克風(fēng)因我一時偷懶,少裝了一個電池。更糟糕的是,我竟然也忘了帶個備用電池。別無選擇之下,我只得豎起領(lǐng)子,縮頭縮腦地鉆進(jìn)寒風(fēng)中,以普通的薄皮鞋疾步而行去買電池。
每走一步,強風(fēng)都把單薄的褲管拖向背后。這種布料不暖和,如果讓母親知道我穿得這樣,她鐵定不讓我走出大門。
我在街角看到不遠(yuǎn)處有家7-11(便利店),只要我能快步走,放寬腳步,我就可以大氣不喘一下地到達(dá)商店門前,免得冷風(fēng)刺痛肺部。便利商店里有兩個人。站在柜臺后面的人戴著一張工作牌,她叫羅貝塔,說不定她就希望能留在家里,為孩子端上熱湯,說些安慰的話。然而,她卻在幾乎無人的丹佛市中心,站在商業(yè)的前哨過一天,對在這種天氣出門的少數(shù)人而言,她就像是個避難所。
另一個來避寒的是位高挑的老先生,他看來怡然自得,一點兒也不急著踏出商店門。我不得不想這個老人不是瘋了就是迷路了,不然誰會在這種天氣出門,到7-11買東西呢?
我無暇關(guān)心這個老人,我只需要一個電池,而且還有幾百個重要的人在等我回會議中心,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但不知怎么的,老人竟比我早站在柜臺前,羅貝塔露齒而笑,他卻一語不發(fā),羅貝塔拿起他買的小東西,把價錢打入收款機,天!這個老人走入丹佛的寒冷早晨,竟然只為了一個小蛋糕和一根香蕉,多么不值呀!
如果只是為了一個小蛋糕和一根香蕉,一個正常人會等到天氣好的時候再漫步到街道上選購物品,而這個人不是,他在大風(fēng)雪中拖著他那把老骨頭上街,好像沒有明天似的。或許他真的沒有明天,畢竟他已經(jīng)很老了。
羅貝塔結(jié)完賬后,老人干瘦的手伸進(jìn)雨衣口袋搜尋著?禳c,我想,你可能還有一整天的'時間閑蕩,可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老人終于掏出一個跟他一樣老舊的零錢包,在柜臺上丟下幾個硬幣和一張皺巴巴的一元紙鈔。
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放進(jìn)塑料袋后,奇妙的事發(fā)生了。老人一語不發(fā),干瘦疲憊的手慢慢伸向柜臺,起先顫抖,然后穩(wěn)住。羅貝塔把塑料袋輕輕地掛在老人腕上。羅貝塔微笑著。
她把老人兩只疲憊的手包住,放在臉上捂熱,從上到下。
然后她伸手去抓老人的圍巾,此時圍巾幾乎快掉下他的肩膀了,她把圍巾繞在他的脖子上,老人仍然一語不發(fā),只是僵立不動,似乎要將此時此刻凝結(jié)在他的記憶里。
羅貝塔又幫老人扣上一顆扣子,然后看著老人的眼睛,似乎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責(zé)備他:“瓊森先生,你要小心點哦。”
她頓了一下,接著誠懇地說:“明天我們再見!
老人聽到最后幾句話,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遲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蹣跚地伸出一只腳,另一只腳再跟上,再次踏上丹佛寒冷的早晨。
這時我才終于了解,他來這里不是為了一個小蛋糕和一根香蕉,而是為了獲取心中的溫暖。
我說:“哇!羅貝塔,這顧客真是特別呀!那是你叔叔或是你鄰居嗎?”
羅貝塔有點生氣,因為我以為她只給特別的人提供特別的服務(wù)。事實上,對她而言,每個人都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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