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捉金蟬經(jīng)典散文
捉蟬,確切的說應該叫捉蟬的幼蟲,各地叫法不一,有叫蟬蛹,地猴'金龜'金蟬子,因與金禪子同音,還有地方直接就叫唐僧肉,這一叫法確切肯定了蟬蛹的營養(yǎng)價值,使得人們趨之若鶩,爭相捉之,恨不的一個夏天通通捉光,飽餐一頓。
山東寧津縣人最智慧,根據(jù)蟬蛹的生理本能,取名"爬爬",它沒別的本事,出了土,就會爬。因這一特征,當?shù)匕岩恍┑昧酥夭,走不了路的人,有個別具一格的說法"爬爬"意思就是癱瘓了。這話多為六七八十歲的老人說,年輕人有些聽不懂了。
但要一說:逮爬爬去,還不會走,咿呀學語的小孩都知道是什么,拿一個到跟前,會立馬含混不清的喊"爬爬!
在我小的時候,捉爬爬就是孩子們的純消夏活動。那時候放學早,又沒有什么電視,手機,電腦之類,收音機都很少見。大人趁涼快貪干活,夏天晚上這頓飯吃的九點十點是常有的事。
趁天還有亮,就著人們納涼玩撲克壘起的破磚碎石頭桌子,或者干脆趴在豬窩的矮圍墻上,寫完少量的一點作業(yè),就玩著等天黑捉爬爬。不用天黑透,爬爬就會拱開窩,可以在樹底下'溝沿邊挖爬爬。經(jīng)驗豐富的小伙伴,往往不等天黑透,"爬爬"上樹,就能挖到十幾二十幾個,擱現(xiàn)在,一晚上能捉到這些就不錯了!
那時候多是孩們捉大人們嫌累,愿意歇歇,也 沒有手電照亮,等到用眼睛看不到,也就都散伙回家去。這也是那時候蟬多的原因吧:犧牲一批,保全一批,總能留下種子。就這條件,也能捉不少,往往三四十個;丶蚁聪,用鹽水泡一晚上,第二天做飯炒菜時,大人撈出,給擱少量的油炸炸,油亮香嫩的一大盤。有大人舍不得那點油,就干爆,或糊弄孩子不好吃,給喂雞了,雞吃了多下蛋也一樣,給孩子找點平衡,煮雞蛋方便,不用油。沒人覺得可惜,第二天黑天,照樣歡天喜地捉"爬爬"。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爬爬"的營養(yǎng)價值就像唐僧肉一樣,使得人們爭相捉來吃,下飯店也點道"油炸金蟬",上桌便一搶而空,吃的是津津有味。夏天一黑天,更是大人孩子一起出動。不禁感嘆:捉爬爬的人比爬爬都多,更是比爬爬還早,沒等爬爬拱開窩,就已經(jīng)遍地找了。更有聰明不怕麻煩者,在"爬爬"常出現(xiàn)的.樹上,纏一圈膠帶,這樣"爬爬"到這就過不去,只能聚在下面等人來捉。
其實蟬蛹感覺很敏銳,只是沒有變成蟬,不能飛。若被亮光罩住,它會一動不動,或者加快爬升速度,以期望逃過一劫。正往上爬的蟬蛹若被突然發(fā)現(xiàn)的人喊一嗓子,它會嚇的啪嗒一下掉地上,然后一動不動裝死,借助雜草樹枝掩護,讓捉的人找不到。只是被發(fā)現(xiàn)的蟬蛹能逃過劫難的太少了!現(xiàn)在的手電太亮!現(xiàn)在的人,心氣太盛!
我長大后就不怎么捉了,總感覺捉不了幾個,因為蟬都少了,很少聽見蟬鳴,被鳴蟬吵的睡不著覺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在老公的慫恿下,捉了幾回"爬爬",憑著小時候積累的經(jīng)驗,加上眼神好,在浩浩蕩蕩的捉蟬大軍里,總是有些收獲:一個多小時,能捉到二十來個或三十來個,收獲頗豐。好多人一晚上也捉不到十個。
一天晚上捉蟬,碰到特熟識的一人,問我捉了多少?我據(jù)實回答:十五六個吧!那人一聲大叫:吆!這么多!爬爬都讓你給捉去了!我說一個也逮不著呢!明天我得早來!那眼神,那語氣,羨慕嫉妒恨,全了!沒在意,接茬捉,在人們后面找漏掉或剛剛爬上樹的蟬蛹,積累到二十多個,也就回家了。捉爬爬的人越聚越多,再呆下去,也沒多大收獲。
第二天,又碰上那人,且爺倆上陣,照面一說話,人家早來了,洋洋得意:這回我來的早,捉五六個了!你再捉二十多個我看看,都讓我捉了!你絕對捉不著了!我一笑:這個不在早晚,誰碰上算誰的!然后散開,各找各的。心里多少有點不痛快:本沒攀比心,卻被強攀比!
那一晚,加上回家順帶捉的,足足三十個。自己納悶:怎么人越多,我捉的還多了呢?較勁了?來來回回,就這幾片樹林,免不了碰面,總問:逮了多少了?我躲避:沒幾個,逮不著!人家不客氣,直接抓住我手里的瓶子看,聲音老大:哇!不少呀!?沒法躲開了,覺得這人好討厭!
人家還跟我說,他捉爬爬,大肚子的不捉,變出來的不捉!我一時又覺得人家挺高尚的!像是一種盜亦有道。接下來,再看到這兩種情況的"爬爬",我也不捉了,總不能趕盡殺絕吧,還是要給蟬這個物種留一條活路!
一路回家看到七八個這樣的蟬蛹,我便放過了,索性關了手電。那爺倆從我經(jīng)過的路回家,手電光來回在每棵樹上晃過。忽然,他家孩子喊:爸爸,這有一個!快變了!那還有!剛變出來!太高了,我夠不到!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我給夠!都夠下來!這個沒皮了,更好吃!吆!嗬嗬!還不少呢!都夠下來!
忽然覺得心里惡心,今晚的天真悶,前所未有的累!
第二天白天碰面,他問:昨天逮了多少個?沒等我回答,又興高采烈的說:我昨晚捉了二十四個!是捉最多的一次!你沒我多吧!
我學乖了,等他表演完,笑嘻嘻回了一句謊話:我!捉了四十個!一個大肚子的沒有!明晚早去!頭也不回的走了,再也不捉蟬!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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