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流年情殤散文
�。ㄒ唬�
ILoveyou，芳子。
在深夏，熱得讓人想起狂烈地蹦迪——
或者是在毒烈的陽光下拼命跳探戈的時候，告訴你，我的頭發(fā)沒有染成綠的、紅的、金黃色的……
依然是黑烏烏的短絲，高大的身軀，經(jīng)過紫外線過分光臨的肌膚，已開始漸漸溶化成一座山，連綿起伏的山。
沒有什么奇峰險勢，更沒有成群結隊的小草、鳥兒登門拜訪，光禿禿的，褐黃中略帶土黑——
你知道嗎？那就是我所有的風景。
今夜，在一座陌生的城市。
我就攜帶著這滿心的憂郁和殷切的思念，再次來到“新人類網(wǎng)吧”的時候，整個網(wǎng)吧空無一人。
店老板在吧臺里昏昏欲睡，像是秋后的黃瓜葉子，蔫蔫的——
這個時候，我想起電腦旁被冷落的鼠標，傻冒一個地呆在塑板上，是在等候貓妹妹來捉迷藏嗎？
�。ǘ�
芳子，ILoveyou。
我依然是坐在靠近窗戶下面的座位上。
開機的一瞬間，電腦屏幕黑沉沉的，仿佛是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沒有跳動的星花，沒有閑悠的白云，更沒有癡情的月牙。
我的心，已經(jīng)陷進迷茫、惆悵的峽谷。
打開網(wǎng)頁，按動鍵盤，在蒼礦的BBS精華區(qū)，怎么也尋找不到你宛如山澗流溪般質(zhì)樸的言語詞句。
只有一次又一次，把指箭定格在你已經(jīng)抹上灰色網(wǎng)線的網(wǎng)站上，看你沉寂的名字，看你毫無動態(tài)卻又十分俏皮的畫形，我的心，再次涂上凝重和傷感。
芳子，我開始啟動鍵盤上的字符，開始移動塑板上的鼠標，我開始給自己留言了。
但我還要給你虛設一個位子，再安上一個虛名，叫什么呢？
今夜你沒有來，今夜的空氣昏弱沉悶。
今夜，就像是某一年下雨的日子，我一個人走在泥濘的山坡上，跋涉很久了，渾身的汗水、雨水和淚水，把我薄薄的襯衣弄得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感覺就像那一次你送我出門，扒在我胸前流淚的樣子，讓我干渴的嗓子冒出凄迷的煙火，讓我饑餓的肚子發(fā)出焦慮的信息——
也就是那一天，你和我分手之后，我徹底成了一個風雨中的浮葉，在坎坷不平的山坡上落荒而走。
在無人的山路上，匆匆忙忙、深深淺淺。
后來，一腳走空，從山坡上轱轆轆一下子，昏天暗地地把我拋在山坡底下，我的近視鏡摔碎了，我的臉上被石渣子劃上二道深深的傷疤，我的胸口上，也像是被生銹老鈍的刀刺了一下，印上一個不太大的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了，是躺在一張破舊的、被子和褥子都臟得發(fā)黑發(fā)霉的床上。
一個約有70多歲，黑瘦黑瘦的、還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的老大爺，正在顫抖地端著一碗水，雙手像是打擺子一樣，在給我喂水喝。
后來，我知道是那個老大爺從山上放羊回來后，看到受傷的我昏迷在山坡下，把我一步一步地扶到他的住處，給我的傷口抹藥，讓我躺在他的床上休息。
當時，聽牧羊老大爺說，在我昏睡時，不時地叫著“芳子，芳子——”
�。ㄈ�
芳子，我的夢想小鳥。
幻化著紅色的虛影。
從那以后，我病倒過兩大次。
都是在發(fā)高燒昏睡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呼喊你的名字。
當我把你的名字嚼碎、分解，然后又鑄成一幅你的畫像——
之后，你一直沒有來過這座城市。
后來，我第一次上網(wǎng)，在眾多網(wǎng)友的網(wǎng)頁上，看到你用自己名字命名的網(wǎng)站。
后來，我就和你非常驚喜地在網(wǎng)上聊了近兩個小時。
滿腔的相思，滿心的希望，在那短暫的世界里，傾訴給了你——
但，今夜你為什么不來和我在網(wǎng)上相約會？
你的文筆很好，經(jīng)常在報刊上，在BBS精華區(qū)里發(fā)表自己的感想、心音和詩文……
但是，今夜，我仿佛守侯了一生一世這樣漫長。
你，消失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
幾度傷心秋風碎，繁葉如草夢里寒。
芳子，今夜，在我的網(wǎng)頁上，我的臉頰已涌現(xiàn)了潮紅，我的手指已經(jīng)僵硬了關節(jié)。
我知道，遠方的山坡又開始下雨了，雨很大，很大——
那么，我就給你虛擬一個網(wǎng)名叫“絕情谷”。
（四）
有一天，有一天，當你上網(wǎng)啟開我的網(wǎng)頁時，你會清楚地看到我的留言：
雁兒：ILoveyou情谷寶貝，你在遠方還好嗎？
院子里的相思樹，結了許多紅果，酸澀的'果汁，滋潤了枯萎的田野。
看那一雙一對的蜻蜓，像是愛的精靈，他們穿梭著，舞蹈著，唱著歌謠，熱烈陽光，讓秋天的果子，感動得流下了淚水……
絕情谷：ILoveyou，雁兒，這個夏天很冷。
我潺弱的心事，在冰涼的風中，看到那個傷心的山坡，你孤寂的身影，在雨中艱難行走著，我知道，你是為愛而奔波——
雁兒：Baby，聽一位作家說：“秋天沒有眼淚。”
那淚水呢？都跑到夏天里來了。
夏天的淚，就像是相思樹上的紅果，期盼的眸子已注滿生命的意義。
絕情谷：Baby，我多想變成《駭客帝國》里的女主人公，從電話線路里，直接穿梭到你床頭的電話機旁。
然后，輕輕地附在你的耳旁，對你的夢說：“我來了，把蝴蝶和蜻蜓的微笑也帶來了，Baby，你說，你在夢里會不會高興得發(fā)狂？”
雁兒：芳子，我的Baby，今夜的雨已開始下了，很大。
在那荒蕪的山坡，我走著，走著，淚水灑了一地。
等到又一個季節(jié)來臨的時候，我想，那光禿禿、毫無詩意的山坡，一定長出很多紫蘭花。
她們蔥郁地揮動著小手，在向遠方的你不停地呼喚——
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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