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另類心緒經典散文

　　新年在一扇門的那邊等待著我。我的腳沒有跨越那道門坎之前，我仍然在舊的年內忙碌些什么。只有跨越了門坎，也就是年與年的臨界點，才能眺望遠方的風景�？缭绞侨吮仨毜倪x擇。門坎那邊的年迫使我向它走近。我即便想停下來都不可能。舊年正在離去，回歸到出發(fā)的起點，所有的起點都具有零的特征，一片云在排斥另外的一片云。被排斥的云，化為一片雪花就歸于消失。太陽冷冷地發(fā)光，月亮只是一團巨冰，它的熱情從來就沒有誕生，并永遠拒絕給予我們一縷溫情。盡管這樣，人們仍然喜愛著月亮。冬季的夜空，只要露出一點月亮的尾巴，一個女人就會產生愛的幻想以及過年的幸福感覺。

　　一個飄雪的冬天，是這個冬天在拋灑賀歲卡片。雪不是冬天追憶的眼淚。雪就是雪本身，一瓣微寒的雪，如同飄零的落花，向自己的方向墜落，不屬于任何喻意或象征。旅途中的人，可能被雪擱淺在旅途中，手腳凍得酸麻，他義無反顧地迎著風聲走向雪。那時，雪已染白了道路，樹林和山野。盡管陷在雪中的火車和汽車不再行駛，他必須要下車朝前走，兩只腳深陷在雪泥中也不能停住。一行又一行腳印交叉在雪野里。那是被堅定的`念頭所驅使的腳印，一定要走向雪中的家園，走向一扇門那邊的大年。

　　旅途上擠滿了過年的人，像天空擠滿了撲向目標的雪花。旅程是一條河流，人們寧愿看到一條魚而不愿注視河上的冰凌。年的意義因此被虛擬了出來。重復使用的祝詞，可以產生新的想象力，重復團圓的形式，也能產生溫暖的感覺。我知道，我們的祝詞有多么的蒼白，既不能使一個老人返老還童，也不能擋止一個孩子長成世俗中的成人。無論祝詞是多么的陳舊，布滿時間的灰垢，但人們仍然需要它，我們的舌頭像一塊冒著熱氣的抹布，足以擦去祝詞表層的塵埃，然后，將它送給另外的一個人。人們在相互等待著，祝詞被舌頭擦亮以后，像一枚果凍，接受的人咽下去，他的心便獲得一種慰藉，一種安詳。

　　雪在飄落，原野上的樹棲著從來沒有過過年的鳥。鳥在年之外飛翔。任何一只鳥的歲數都是不能界定的。只要鳥在飛，就是一只年輕的鳥沒有老年與少年之別。而一個老人與一個年輕人的差別是明顯的，他不僅拄著拐杖，還駝著背，在寒冷的風聲中尖銳地咳嗽。一個人并非要擺出一個老人的姿式，他是不得不間發(fā)現自己就成為了老人。時間給了老人很多快樂，也給了老人一些痛苦。人不能拒絕時間給你的東西。一個老人對于到來的年與一個孩子渴望過年的心情是截然相反的。老人總注視天上那些不知道過年的鳥，自言自語，做一只不知道過年的鳥比知道過年的老人好。

　　有一句格言云，人類只要思考，上帝就會發(fā)笑。我明白我無法認識年的本質與內涵。在一個年與另一個年之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糊涂與清醒之間，我終于獲得過年的心境，去超市和農貿市場購買年貨。隨后，將一付對聯貼在門上。不用思考真好，吃完年夜飯，瞪大雙眼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里打打鬧鬧唱唱笑笑的節(jié)目。漸漸地，我開始打出響亮的呼嚕，像春雷一樣磅礴的呼嚕，迎接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正月初一的早晨，一群不過年的鳥飛過我的頭頂。我已記不得是怎樣穿越兩個年之間的臨界的門坎的。太陽為我升起火紅火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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