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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親情的優(yōu)秀散文:干娘
晚飯后,趔趄在松軟的沙發(fā)上,觸摸著手機屏,搜出同學(xué)群瀏覽同學(xué)們的聊天記錄。既有逗樂的對話,又有滑稽的插圖,我的心情跟著這濃濃的友情,把一天的勞累擲到十里開外,再不覺得疲憊。有張模糊的舊照片,吸引了我的眼球,放大圖像,細看,是小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的合影。
一排正中間坐著的.是我的老師——她還是我的干娘。我記憶的閘門一下被打開,回到了童年時代。
農(nóng)村里的孩子,經(jīng)算卦先生指點,都有認干娘的風(fēng)俗,我也不例外。經(jīng)鄰里的長輩介紹,我也認了干娘。到獨自搬著凳子入學(xué)報到時,才知,我的干娘就是老師。
我又看了眼合影,從茶幾上的煙盒里取出一根煙點燃,躺下,仰頭望著天花板,想起了干娘做人、做事的一幕幕……
八十年代初期,誰家都不富裕,干娘育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和著干爹、干奶奶,家里共有八口人,解決溫飽就成了問題。干娘在工作之余總往田里跑,去耕耘全家的希望。
記得三年級有段時間,干娘既要種田,又要蓋房,常請假,對于孩童的我們,都暗自高興,趁機放縱起來。課堂課間,我們這些“小鳥”飛起來,沒有方向的亂撞。然而,我們卻如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一樣,常被逮著。放學(xué)后,乖乖地被拽到她家門口,排成一隊,補作業(yè),寫檢討。大了后,才知,是我的朋友向干娘“告密”,班里誰誰上課淘氣、不完作業(yè)。
我的干娘,有一秉性,對淘氣和聽話的學(xué)生,一視同仁,從不偏心。到飯點的時候,干娘對沒完成作業(yè)的學(xué)生,不讓回家,卻給他們烙餅。拿著烙餅的學(xué)生,常顫悠悠的說:“郭老師,以后我們不敢了。”
干爹問干娘:“讓學(xué)生們來家寫作業(yè),既耽擱家務(wù),還給他們做飯,你圖個啥? ”
干娘寬寬一笑:“都還是孩子嘛。”
現(xiàn)在回想,那時,干娘的家務(wù)太重,但對待工作,她從來沒耽擱,我們班每次考試,成績總在學(xué)校前列。
我又看了眼合影,坐起來,拈了些茶,開水沖泡,抿了一口,又想起了干娘的母愛……
在拜朋友、認干娘后,我和朋友的關(guān)系也迅速升溫。上課鈴響后,我常主動給朋友占座位,替他領(lǐng)作業(yè)本;有同學(xué)和朋友撕拽,我也主動參與斗爭中,朋友對我會心一笑,肯定我的壯舉,那時,我感覺很幸福。
記得,在我和朋友的友情升華后的一天,放學(xué)后,朋友纏住我,讓一同去他家過夜。于我,心頭喜悅,然,過夜,卻十分別扭、拘謹(jǐn),錯雜的心情攪擾一番后,還是一起蹦跶的往他家。
干娘見我來到,專門去菜地薅了些韭菜,又從雞窩里掏出尚有余溫的雞蛋,盤起了韭菜雞蛋餡,為我和朋友做餃子吃。當(dāng)時,我的心情如鍋里煮出的餃子一樣滾燙。
干娘搬張凳子坐下,看著我們吃,開心地說:“要細嚼慢咽,吃完了再給你們撈。”她臉上露出的微笑,課堂上少見。
干娘或許嫌我不自然,在我吃的時候,講勵志故事、革命故事,轉(zhuǎn)移我的情緒。我和朋友時而張大了嘴巴,時而攥緊了拳頭,時而捧腹大笑。記得,那次,我吃的直打嗝。
至今,每次吃餃子,總覺了少點什么,找不到小時候在干娘家吃的那種感覺。
吃完餃子后,我和朋友準(zhǔn)備去街上耍,剛站起來,就被喊住,原來是褲子上有個破洞,在學(xué)校翻墻時掛的。干娘令我脫下褲子換上朋友的,要給我縫補。第二天醒來后,我穿上被干娘洗凈的、縫好的褲子,和朋友興高采烈地一起去上學(xué)。
我又看了眼合影,躺下,翻了幾遍身子,恍恍惚惚,不由得又想起了干娘的孝順……
干娘退休后,本該清閑,但奶奶身子骨不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需要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再加上孫輩也需要照看,這些瑣事讓干娘片刻不得閑。
奶奶上歲數(shù)了,腦子常犯糊涂,有時會把兒媳錯認成街坊。
有回,我正好去干娘家,見干娘半蹲著在給奶奶洗腳,剪腳指甲,時間一長,她腿顫、手抖,剪刀不小心觸碰了奶奶的腳面。奶奶就扔出一句話,嗔怪:“你想害我呀!不要剪了,讓我兒媳婦來。”干娘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像是自責(zé)。
我立刻彎腰,端起洗腳盆,去往下水道倒臟水,邊走邊說:“娘,不要見怪俺奶奶。”
娘說:“是我老了,害的你奶奶擔(dān)驚受怕。”我沒再吭聲,分明看到干娘的頭發(fā)全白了。
那天,干奶奶去天國的路上,干娘哭泣著不停,滿臉溝壑中,淚花盈盈,聲音撕裂:“娘,你走了,俺們該怎么辦,你再回來嘮叨幾句吧。”
在場的家屬和鄰里街坊,都被干娘的真情所感動,其實只有干娘心里清楚,是婆媳相依為命地一起操持著家務(wù)。
……
沉淀自己,感悟干娘走過的路、做過的事。干娘和干爹從未因任何事吵過嘴、翻過臉、置過氣。遇事,她倆總是相敬如賓地商量,這樣的家庭氛圍,能不影響子女?
睡前,我決定,明天專程去看干娘,聽一聽干娘對我的教導(dǎo),學(xué)學(xué)做人、做事。
呂永兵 筆名青云軒康,河南林州人,閑時愛好讀書,擺弄文字。
【本文作者:呂永兵。(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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