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聽那冷雨賞析 推薦度:
- 親情的句子 推薦度:
- 五個大國工匠的事跡 推薦度:
- 清明散文 推薦度:
- 疼到骨子里心碎的句子 推薦度:
- 相關(guān)推薦
關(guān)于親情的散文:下輩子,要疼“那個大的”
01.
1970的夏天。
六月冗長,溽熱無風,蟬鳴挾裹著熱氣翻滾在每個人黧黑的皮膚上。在那個年代里,電風扇還是個遙遠陌生的名詞。農(nóng)村里所有人都一樣,早出晚歸日復一日把時間交付在莊稼里,收成之后上交完公糧緊攥在手里的糧物寥寥無幾。
餐桌上。幾點肉末和一盤扭曲的菜,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在盤子里有限的肉末碎中反復來回夾動。
肉太少了,他沒有動筷子。只看了一眼碗里水稀的粥,自己舀了一點菜湯加進來,一口氣喝下去。
那一年他15歲,喉結(jié)剛凸起,嘴唇上一圈淡淡的茸毛。而他也是家里的長子,干的活最多,吃的飯最少。
弟弟妹妹還小,可以不懂事,但他沒有理由可以往餐盤里多夾一點肉。
02.
立夏夜。
隔壁村放映黑白電影。父母忙,只能由他帶著弟弟妹妹去。
回來的時候他們走在夜涼如水的鄉(xiāng)間小道上,深夜夾道兩側(cè)沾著露氣的小草劃在皮膚上有凌厲微涼的觸碰感。半個世紀以前的農(nóng)村那時還沒有掩映的路燈,夜色濃重,蟲鳴聲聲入耳,不時伴有狗吠。膽小的弟弟緊緊地牽緊了他的手;小妹走不動,伏在他的肩上,不久后睡著了。
那是他的少年時代和青春——無暇讀書,時間分付給農(nóng)活和照顧弟弟妹妹。
03.
24歲,他終于把家里最小的,也最有出息的弟弟帶上了大學。父母匆匆給他安排了隔隔壁村的一個對象,按部就班娶妻生子。
為的,也是多一個人幫他,更好地打點這個家。
04.
30歲,父親中風病倒,弟弟畢業(yè)工作正處于事業(yè)上升期,這個情況下,照顧父親的選擇似乎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弟弟在電話里表達了言不由衷,他眉頭一皺,吸了最后一口煙。用慣有的沉默代替成全。
妻子因此賭氣,把他的煙全部揉碎扔進了垃圾桶。
“為什么是你來照顧爹,而不是爹從小最疼的小弟來照顧,或者是他多照顧一些?
為什么總是任勞任怨所以再多一回也似乎理所應當?”
妻子句句逼問,問出了他年少時曾經(jīng)一度的困惑。
“算了。自己人沒法計較這些。”說完之后他摸了摸口袋,出門買酒。
或主動或被動,或順從或無奈。
這些年,“算了”這句話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所有的`任勞任怨并沒有得到多余的補償和慰藉,仿若理所當然。
05.
33歲,兄弟分家。妻子嚷嚷著分配不公,他對妻子說,自家人,少計較。
他話不多。語氣里有懶于計較的疲憊感。
06.
40歲,年少已白了頭。
弟弟妹妹們都已為人父人母,小孩也都有了可愛模樣,他們的家庭各有成色。而他卻成了五兄弟姐妹里最平庸的那個,不識字,沒文化,身體也負擔不起苦力了。
他這一生的遺憾,就是當初家里沒有條件給他讀書。他還記得那時母親把手覆在他的眉頭上,輕聲告訴他:弟弟妹妹還小,你要出來干活,幫家里減輕負擔。母親眼里流露出希望他懂事的眼色,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種已成定然的遺憾,在不惑之年后的每一個深夜,變得異常深刻清晰。
07.
45歲,父親剩下最后一口氣,眼睛緊閉。
父親最后想見的人,是他。
他輕手輕腳走到父親床前,哽咽著喊了一聲“爹”。父親終于吃力地睜開眼睛,眼角濕潤,握住他長滿老繭的雙手,所有的力氣化作最后一句話,今后你一定要疼“那個大的”。
他潸然,流下了四十五年來最滾燙的眼淚。
【本文作者:陳易。(公眾號:另一個陳易)】
本文為原創(chuàng)文章,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未經(jīng)授權(quán)不得轉(zhuǎn)載!
【親情的散文:下輩子,要疼“那個大的”】相關(guān)文章:
那山那水那親情抒情散文05-23
旅程,微疼的經(jīng)典散文09-03
有人疼我散文03-19
經(jīng)典散文:親,我疼06-28
想你心很疼經(jīng)典散文06-20
疼么,自己經(jīng)典散文06-20
那鄉(xiāng),那雨散文07-04
那山那水經(jīng)典散文07-02
那山那水那情經(jīng)典散文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