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覽山水隨筆：情滿天河
金秋時節(jié)，應(yīng)河北著名詩人、散文家堯山壁先生之約，我來到“三朝古都”邢臺，專程游覽了天河山風(fēng)景區(qū)。
如今的天河山，因率先獲得了國家工商總局“中國愛情文化山”的首家注冊認(rèn)證而蜚聲海內(nèi)。一到邢臺，就聽說今年8月11日，邢臺剛剛舉辦過中國天河山“七夕”愛情旅游文化節(jié)，所以我們進(jìn)山之前，每人都得到了一套復(fù)印材料。于是，進(jìn)山途中，十人轎在山路上顛簸，有關(guān)愛情山的報道和文章便一頁頁地在我眼前翻動，漸漸地腦海里“天河山”與“愛情山”就朦朦朧朧地疊印在了一起。當(dāng)晚，我們住進(jìn)了天河山麓清泉村的農(nóng)家小樓。秋夜已深，萬籟寂靜，明月皎潔，高懸西天。此時，我沐浴著月華青輝，遙望著碧海星空，當(dāng)我忽然尋覓到了銀河上下的牽牛星與織女星的時候，愛情的云霧就仿佛一下子將我的心籠住了，足足讓我甜蜜地睡了一宿好覺。
第二天，我們一行走進(jìn)了奇山秀水的天河山。一路上，由于聽到的都是“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再看山水，就覺得山中景觀全蘊涵在真情愛意中，仿佛每一座青山都掛著情侶們的笑臉，每一股清泉都唱著情侶們的戀歌，每一泓碧水都映著情侶們的倩影，好像山山水水都爭先恐后地想要向我們訴說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一樣�？粗犞�，老夫我竟也一陣陣心旌搖蕩，險些兒就要墮入愛河之中。
像我這個歲數(shù)的人，可以說從小都是聽著“牛郎織女”的神話傳說長大的。長大以后，慢慢才知道，“牛郎織女”神話傳說，最早是從天上的牽牛和織女星衍化而來的，在我國流傳的歷史很久遠(yuǎn)�！对娊�(jīng)》里不是有一首《大東》的民歌嗎?古人破天荒地歌詠起牽牛和織女星來，而且用“不成報章”“不可以服箱”，即織女織不出彩錦，牽牛拉不了車箱來抒發(fā)心中的憂怨。“牛郎織女”的神話故事，大約到西漢時代基本就完成了，有《古詩十九首》為證：“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fù)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看來古人早已把牽牛、織女星人格化，進(jìn)而演繹成一個真摯感人的愛情故事了。到了南朝的梁，有個叫宗懔的寫了一卷《荊楚歲時記》，專門記載我國古代從元旦到除夕一年中與傳統(tǒng)節(jié)日有關(guān)的神話傳說，其中就講到“七月七日，牽牛織女會天河”，還記敘了七月七日“聚會之夜”，“家家婦女結(jié)彩縷，穿七孔針，擺瓜果于庭中以乞巧”的習(xí)俗。之后有一部類似的書，叫《風(fēng)俗通》，又將“牽牛織女天河配”的`故事涂抹上一層神奇色彩，加進(jìn)了天上飛來烏鵲，為牛郎織女在天河上架起“鵲橋”的動人情節(jié)。到了唐代，詩圣杜甫竟也有《牽�？椗吩妭魇�，詩云：“牽牛出河西，織女處其東。萬古永相望，七夕誰見同?”可見，古往今來，“牛郎織女”這一美麗的神話傳說牽動了多少世人的心!
不來天河山不知道，如今走進(jìn)了天河山才知道，這里確實就是“牛郎織女”神話傳說的原生地!據(jù)民俗學(xué)者長期考察得知，這里有牛郎的出生地——牛郎峪，有仙女洗浴的南天池，有王盆崦的牛郎莊，有二郎峽東西相對的石窟窿，峽口還有老牛巖、飲水盆，還有漫山遍野利于養(yǎng)蠶的桑樹與槲寄生。聽說天河山內(nèi)山外，邢臺七里八鄉(xiāng)，家家有天仙般的織女，盛產(chǎn)的彩錦聞名九州，譽為“漢錦”,這恐怕正是織女的最大功勞!此外，天河山區(qū)，甚至更有周圍的內(nèi)丘、任縣各縣，至今依然保留延續(xù)著原始而完美的民間七月七“乞巧”、拜圣母動輒數(shù)十萬人的大廟會。這些古文化的寶貴遺存，過去竟一無所知!此時，身臨天河山的畫境之中，我只管東張西望地尋覓牛郎織女的蹤跡，哪里還顧得上自責(zé)孤陋寡聞呢?
忽見山下上來一行少男少女。他們成雙成對，逶迤而行，翩然而至天門。我驚喜萬分，連忙細(xì)細(xì)打量，原來是七對新人。女的各個娥眉丹唇，美艷不妖，靚麗不凡，白色婚紗，清純悅目，當(dāng)輕風(fēng)徐來，裙裾飄逸，浪漫十分;男的各個英俊，滿面春風(fēng)，腳步輕盈，石頭路上，攙挽嬌娘，竟也溫存可嘉。這可讓我老夫看得入迷。正好是七對新人，“七”這個數(shù)字，讓我突發(fā)奇想：莫非許配牛郎的織女，如今又邀來天上另外六姐妹一齊下凡成婚不成?轉(zhuǎn)念又想，怎么這天河山竟有這么大魅力?不然，時尚青年又何必放著花團(tuán)錦簇的轎車不坐非要來游山玩水呢?難道是為了親近自然，返樸歸真?或許只是為了上山來祭拜愛神?真想不到，在時髦婚慶大行其道的今天，古老的“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居然還能在口口相傳、代代熏陶之后，受到年輕人的青睞!
七對新人，一路探奇尋幽，灑下一路歡歌笑語，留下一路愛情的足跡。
珍珠泉前，他們笑談天河梁北牛郎峪出生的牛郎，善良忠厚，如何虎口救神牛，如何得神牛授意，攀山崖，上天池，藏彩衣，留住仙女在人間;如何相識相愛，在牛郎莊茅屋草舍拜堂成親;又如何觸怒王母，織女被提拿回天庭問罪，而牛郎肩挑一雙兒女，緊緊相追;王母又如何拔下金簪，劃出九天銀河，永世隔絕了恩愛夫妻;而悲情感天動地，漫天喜鵲又如何為牛郎織女相會架起鵲橋……七對新人挽手俯瞰清泉，見有珍珠成串冒出，不禁又想起傳說中那河蚌仙子為牛郎織女鳴不平的動人情景來。
清泉叮咚，引領(lǐng)七對新人上山來。情人谷下，驀地看見潭中彩石上紅點斑斑，鮮艷欲滴。莫非是象征忠貞愛情的紅豆灑落潭中?要么是當(dāng)年天各一方的牛郎、織女日夜啼哭，淚水滴血，染紅了巖石?觸景生情，新人們也不禁熱淚盈眶了。而附近不遠(yuǎn)處，綠草紛披的崖壁縫隙間也正在滴水，人稱“滴水巖”。那滴滴下落又悄然有聲的泉水，該是牛郎織女凄楚的淚水吧?記得邢臺書法家任征先生曾賦詩曰：“古壁參差小徑幽，銀河隱隱黯蜃樓。牛郎織女千行淚，化作清泉四季流。”
情人谷，更是一個漾著濃濃愛意的所在。“在這里親吻吧!”此等狂熱愛語居然被人刻寫在石凳之上。七對新人，或站或坐，或依或擁，環(huán)顧四周。近似圓弧形的巖壁上，寫意著茸茸綠苔。頭頂斷崖，東西對峙，藍(lán)天一線，燦若青玉碧透。新人們也許早已耳聞關(guān)于情人谷的傳說，他們注視谷頂，指手畫腳，津津樂道曰：這邊是牛郎峰，那邊是織女峰，這一線青天就是九天銀河。每年七月七，天外喜鵲云集，在這里架起鵲橋，牛郎織女就在這情人谷的上邊相會。到了晚上，這里還能聽見他們的悄悄話呢……我真羨慕眼前的新人們，悄然傳來綿綿情話，柔聲入耳。再看谷頂斷崖兩邊交相纏繞的繁茂蒼勁的綠藤，真好像無數(shù)情侶親密牽手一樣。至此，我便欣然認(rèn)同：天河山上的情人谷，就是牛郎織女特意為天下后世有情人留下的一方自由自在談情說愛的洞天福地呀!事后，我與邢臺旅游局翟局長談起天河愛情山的開發(fā)時，他有一個極好的設(shè)想：能不能在情人谷的巖壁上為情侶們開辟幾面“愛語墻”?把他們的愛情格言勒石為念，一存50年!這親近情侶，讓人景交融的設(shè)想，一言既出，舉座贊同。
轉(zhuǎn)眼間，山中的牛郎莊便笑語聲喧了。難道七對新人真要到牛郎莊這三間茅屋來拜天地，入洞房嗎?笑談!這七對新人并非真的要過那種男耕女織的愛情生活，他們不過是追尋牛郎織女的愛情足跡，重溫他們的愛情誓言，以此來砥礪自己珍惜青春、珍重愛情罷了。但是僅僅有這一點點心愿，就足以讓人們振奮與鼓舞了。倘若時下的新人們，果真能比照牛郎織女的愛情理念效法一二的話，恐怕就能給現(xiàn)代人的家庭生活平添幾多和諧、美滿與安寧了。
想不到，精彩瞬間最后還是定格在了“鵲橋”之上。這哪里是什么單跨懸索橋?這分明是一座柔情萬種的愛橋!這是邢臺人運用現(xiàn)代技術(shù)復(fù)原古代愛情神話的一個杰作!橋下，巨澗深谷，流泉鳴濺;橋兩側(cè)，草長樹茂，綠意可人;橋北高處，玉皇頂威嚴(yán)聳立。想當(dāng)年王母娘娘嚴(yán)懲重責(zé)過癡情的織女牛郎，現(xiàn)如今眼瞅著少男少女在腳下嬉戲調(diào)笑，玉皇大帝即便想大發(fā)雷霆，也已無可奈何了。此時，與我們同行的邢臺市政協(xié)主席崔寶玉望著鵲橋，動情地說：“要是把這鵲橋再改一改，做成彩虹樣，就更傳神了。”我立即附會道：“橋上橋下再裝飾一些喜鵲，豈不更好?”話語間，見新人們一對對在橋上拍照，留下了他們美妙的倩影。啊!背靠愛意綿綿的青山，腳踏情歌不斷的綠水，有大山為媒、流水作證，誰不為這七對新人祝福?誰不期盼他們的愛情之花盛開不衰呢?直到我們折返下山，我們誰也忘不了在天河山上看到的這洋溢著真情愛意的一幕幕。
天河山，不愧是愛情山。我愿常作天河客，不斷承受愛的撫慰、美的撫摩，還我老夫愛的活力。我更愿將天河山有關(guān)“牛郎織女”的愛情文化積淀和地方節(jié)慶習(xí)俗多多地開掘出來，讓更多的邢臺鄉(xiāng)民和各地老老少少的游人，都來親近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血脈，都來感受自己民族的美好情感和思想精華。等若干年以后，天河山風(fēng)景區(qū)果真紅火起來，像我們曾經(jīng)小住過天河山的人，會像紀(jì)念偉人一樣，心中永存對崔主席、張教授、任征會長、沈老師這樣一批景區(qū)的設(shè)計者、創(chuàng)業(yè)者的敬意，當(dāng)然也不會忘懷山壁兄邀我上天河的盛情。
啊，情滿天河!天河山，不虛此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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