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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是生活中的遠方
當你背朝著太陽，你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紀伯倫
忽晴忽雨的江南，正值午后。墻上鮮艷的紅色剪紙早已褪去原本的顏色，展現(xiàn)給世人的是藝術(shù)家和時間的共同合作。
祖父是剪紙的，生活中氤氳著濃烈的藝術(shù)氛圍。眼鏡架在筆挺的鼻梁上，坐姿不大規(guī)板，尖細的刻刀在刻板上靈活漂移，醉心的藝術(shù)家，需要時間去運釀一幅藝術(shù)品和詩。
黝黑的手臂托著刻刀暫停了一會，祖父望著遠方的山，山戀丘陵重重疊疊，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枯老的手背，握緊，像一張隨時崩裂的網(wǎng)，裹住了里面的血液。
往日，我也握著刻刀，耐心地沿著祖父的線稿刻上“一會兒”。小小的閣樓里，每件剪紙中都留著幾句詩，或多或少，或長或短，即使是線稿。
祖父說：“詩源于生活�！北緫摾^續(xù)說下去的，但卻沒有了后文。
臨陣磨槍的手藝人自然敵不過百經(jīng)滄桑的老藝術(shù)家。不大熟練的控刀，別扭的轉(zhuǎn)折，直到最后一道微小的劃痕成為了我放下刻刀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氣憤得插上刀帽，甩向亂七八糟的線稿中。
祖父明顯聽到了我的動靜，轉(zhuǎn)身例頭看著我。他默默拿起我未完成的剪紙。紅底的線條，白色的鏤空，描繪的是一幅海浪礁石的宏大景象。海浪觸擊礁石，激起陣陣浪花。“它依然站在那里，合著微笑看著海洋”，艾青的詩《礁石》。
我鼓著嘴，不滿地盯著海浪可妙的線條。祖父放下線稿，帶著我來到窗前，靜視著運方的天和遠方的山，窗邊掛著的行書潦草地寫著“可以盡日，可以窮年”八字。
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我坐到了桌前繼續(xù)完成剪紙。
夕陽西下，黃昏向天面肆意揮下一桶金粉。我聞著河邊的桂花香，填上祖父后半句話“詩是生活的遠方。”生活不止眼前苛且，還有詩和遠方。一句話回蕩在腦海，始終沒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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