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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里探花,眼中窺人
安徒生,多偉大的說謊家。
一切童話,被冠以“美好”二字,以春風(fēng)吹又生的速度瘋狂增長,侵蝕著所有相信童話的人的思想。末了,我在其中撥開一個小縫,欲細查里面究竟,妄圖給自己一份純粹如晨光的心理安慰。
安徒生說,所有相信童話的人,都有一雙干凈的眼睛。
我反駁,我舉起雙手反駁,我曾經(jīng)也是相信童話的?擅棵课姨痤^,揉了揉那惺忪的雙眼,迎著一束溫暖的陽光,我總是不由自主地瞇起雙眼。從生理角度分析,我是一個有幾百度度數(shù)的近視眼,看不清前方的事物,亦如看不清我那遙遠的未來。從心理角度分析,我可能是怕了,不敢正式那美麗的事物,我只能是向那丑陋,卻向我張牙舞爪的眼鏡屈服?纯瓷砼远嗌偃,都是它的膝下之臣,何處去覓,何人去尋那一雙童話中干凈的眼睛。或者說,那眼睛是不存在的,一切只是安徒生老爺爺撒的一個彌天大謊,用以安慰自己,安慰我們,安慰世人。
拋棄童話,哲人說,一個人是活在無數(shù)人的目光之下的。
對這句話我是深信不疑的。因為老媽常說,人活世上,就是為活一張臉皮。我們常常是活在別人眼中,當(dāng)別人眼中向你投出一份嫉妒的目光時,你會在心里小小得瑟一把,暗暗開心;當(dāng)別人眼中向你投出一份懷疑的目光時,你會急著向別人解釋,說著這件事與我無關(guān)之類的話;當(dāng)別人眼中向你投出一份取笑的目光時,你會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臉有沒有干凈,衣服有沒有穿整齊。一切,只為了能在別人的眼睛中展現(xiàn)一個完美的自己,忽略放空了一段屬于自己的時光。
只是,我曾想不活在別人的眼光下,做一份遺世獨立,卻高估了自己,因為沒有那遺世獨立的資本,只是俗人一枚。想起葫蘆娃中的第二個葫蘆娃,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的能力,他在與蛇精戰(zhàn)斗時,被引入一個洞穴中,那洞穴的墻壁上有無數(shù)雙眼睛,葫蘆娃辨不清哪雙才是蛇精的眼睛,最后被那無數(shù)雙眼睛中的強光射瞎了他的千里眼。想到這里,我莫名地覺得恐懼,如果人人的眼睛都能射出強光的話,我怕,在我做到遺世獨立之前,就已變得千瘡百孔,不復(fù)存在了。
是啊,哲人說的沒錯,你想活,就必須學(xué)會活在別人的眼睛之下。
我開始重新審視起自己的眼睛。中等大小,黑瞳,雙眼皮,因為眼睛戴久了的緣故,上眼皮有點厚,沒有詩人寫的“眼睛中有水靈靈的神采”,也沒有作家寫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會說話”。普通到簡單,簡單到被無限循環(huán)的現(xiàn)實淹沒,也不會出現(xiàn)一絲的果敢,如飛鳥飛過蒼穹,流星劃過天際般,不留一絲痕跡。
安徒生必是有一顆善于想像的心,在他的童話中,寫了那么多美好的人,那么多雙美好的眼睛。只是,那畢竟是童話,人們看了它,陶醉一番,美好只是一霎那,便會被無限強大的現(xiàn)實拉回去。哲人必是經(jīng)歷了人生的轉(zhuǎn)轉(zhuǎn)折折,看清了世人眼睛中紛紛擾擾,才會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一個有些活在虛幻中的人不愿相信的結(jié)論。
于自己,在那明明滅滅中,沿著一點光緣,學(xué)會生活,學(xué)會匍匐于所有人的眼睛之下。只愿,堅持一份童話就好,把它當(dāng)做,日后想起每一段時光時,用以讓自己相信,雙眼中曾固守過一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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