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歲月如歌苦樂難忘
通篇而過,作者把一系列的場景渲染的樸拙而耐讀,彰顯著魯迅筆墨的鄉(xiāng)土氣息,縱文之妙筆!欣賞了,問好! 那時,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是匱乏而艱難的,精神文化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小時候一直很羨慕鄰居愛珍家,因為她家有一臺小收音機。盡管她的母親是一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女人,由于有收音機的吸引,沒事的時候我總往她家跑。
那臺收音機是他爸專享專用的,有時我只能聽她爸喜歡聽的。有時是新聞,有時是戲曲,雖然不是我喜歡聽的,但我驚奇于那小小的黑匣子里能發(fā)出各種聲音,也要聽下去。
我一直期望著父親也能買一臺收音機,但一直未能如愿。我記得母親經(jīng)常告訴我的是:“咱家還有外債沒有還完呢!倍夷菚r經(jīng)常問母親的也是:“媽,咱家的外債還完了沒有?”母親總是回答:”還沒有。還多著呢。”那時我常奇怪:家里怎么欠了別人那么多外債呢?小小的年紀就為家里的債務擔憂起來,所以我也從來不敢亂花一分錢,這也培養(yǎng)了我不吃零食節(jié)儉的意識。不但不花錢,而且最大的愿望是幫助家里早日還清外債。常言:無債一身輕嘛。我從上小學三年級起,人還沒有乒乓球案子高的時候就開始打工。第一份工作是在母親工作的小印刷廠粘藥袋或信封袋,每天工作八小時能掙五毛錢。第二份工作是在上初中之后,假期和一個家境同樣困難的同學一起在礦區(qū)的山上拉架子車,把山上的紅矸運到山下去,每天最多能掙一塊八毛錢。但無論怎么努力掙錢,但最終也沒能買一臺收音機。后來我知道了,不是外債太多,而是情債太重,我的外公外婆都在老家農(nóng)村,家中我還有五個姨媽和舅舅,身為長女的母親總要想方設法貼補他們一點。
家里沒有收音機,但每周我們可以到礦上的露天籃球場看一場電影。當時對于我們,那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每周一到周末就盼著這件事,四下打聽著放映的時間和影片的名字。即使是過去自己看過的,也要再去看一遍,再聽一次電影中好聽熟悉的插曲。那時《白毛女》《地道戰(zhàn)》《地雷戰(zhàn)》《賣花姑娘》等都看了不下三四次?吹絼忧樘帲麄球場上,有歡呼聲,也會有哭聲。特別是看賣花姑娘的時候“賣花來喲,賣花來喲,……”那凄婉哀傷的歌聲剛一響起,就有人開始哭了,一個哭,周圍的人也會跟著哭,一些年長的大人,雖然不會哭出聲來,但看他們,也在一下一下悄悄地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要完整清楚地看電影,必須搬著凳子早早就去,這樣能占據(jù)一個有利的地方。不然,去的晚了,只能坐在后面或熒幕的背面了。坐在后面看電影我知道是一件極痛苦的事,因為前面的人個子高,有時激動時常常站起來,讓后面的人什么也看不見,越是高潮時站起來的人越多,你越想看越看不著。只能索性跑到熒幕背面去。其實背面的人也不少,但畢竟還能看到一些。
有些身手矯健的,人家根本就不用早到,看到周邊的大樹,三下兩下攀上去,坐在樹杈間,居高臨下,什么都能看到。有時看到人群中自己的小伙伴還會興奮地大叫,引得全場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他的身上。他在上面得意地大叫時,沒想到執(zhí)勤人員的手電筒照上去,厲聲呵斥他趕快下來。他得意了沒幾分鐘,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乖乖地下來了。所以后來,有人上去之后就不敢吱聲了,人們也是在回頭之間偶爾發(fā)現(xiàn)樹上有人,但只顧看電影,誰還有心管這事?
有些人是騎著自行車來的,自行車就成了他占據(jù)有利位置的好工具,但他也不敢放在前面,只能放到人群后面。只見他站在車梁或后座上,翹首以觀。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保持平衡的,但看著人家一直穩(wěn)穩(wěn)的,真是羨慕。
在看電影的過程中,開始的時候孩子們總看不懂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總要不停地問父母:“這個是好人還是壞人?”問的次數(shù)多了,屢次受到打擾的父母就會不耐煩地說:“別說話,你自己看去!”孩子們之間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音大了,就會有一個大人用粗重嚴厲的聲音說:“誰家的孩子在說話?還讓人看不讓人看了?要說出去說去!”受到此呵斥,整個會場就會安靜幾分鐘。過一會兒又開始了。大人和孩子的這種斗爭就會反復進行。
有時候,正在人們靜靜觀看的時候,不知是誰忍不住放了一聲響屁,人們就會禁不住大笑。有人還會轉(zhuǎn)過身問:“誰放的屁?真臭!是不是你放的.?”“哪是我放的?是前面有人放的。你冤枉好人!”“我怎么聽著是你放的?”兩人似要爭吵起來,有人又出來抗議了:“別吵了,‘響屁不臭,臭屁不響’?炜措娪鞍!”
我個頭矮,加上家務活多,每次去看電影都會遲到。許多電影都是從背面看的。
電影也不是每周都按時放映的,有時等一個多小時后才放,還有時候等了一個多小時后,就會通過喇叭發(fā)布通知:“今晚因影片的拷貝沒到,取消播映!比藗兛盏攘艘粌蓚小時。有罵娘的,但也有人一哄而散,歡快地離開的,似乎看電影是其次的,人們向往的就是這每周一次的大聚會,和大聚會之后一起往家走,邊走邊聊的氣氛。
回家的路上,孩子們也會將手中的小凳當作相互打斗玩耍的工具。開始的時候,多是笑聲,但打惱了,也會有哭的。大人們知道了,有罵自己孩子的,那是肇事者的家長;也有哄自己的孩子的,那時受氣吃虧者的家長。一路上,說的說,笑的笑,吵的吵,鬧的鬧,還有嫌不夠熱鬧的,再講些神呀鬼呀聳人聽聞使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你看,有捂耳朵的,有喊爹叫媽的,更熱鬧了。
過了電影癮的,第二天總會成為那些沒有看到電影的人圍住的對象!翱旖o我們講講吧!”那看過的總要得意地賣個關子:“明天告訴你!”或“你幫我干XX了,我再告訴你!”直把那沒看的人恨得牙根癢癢,后悔自己沒有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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