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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典散文:心靈的清澈
又是一年元旦,我們一行四人閑云野鶴般漂到道都鷹潭圣井山下。
夏天的圣井山,溪流陡轉(zhuǎn),兩岸流芳,車水馬龍是暢享漂流激情的樂所,度假的好去處。而這時節(jié),卻是枯草連天,水涸石爛。只見河岸上大大小小形狀迥異的巖石被流水沖刷得溜光潤滑,午后的暖陽照在上面,折射出縷縷蒼茫。
冬日里的圣井山了然無趣,像那些露出水面的鵝卵石一樣蒼白。我們順著河床往下游走,腳下厚厚的枯草做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一半淹于枯草間的亂石,膀大腰圓,讓我仿佛誤入了匪窩。它們就像一個個肥頭油面的匪首,神情冷漠,目光怪異。雖然青天白日,卻讓我心生一股森森的寒意。我們小心翼翼地走出這段驚魂的石谷,我這才發(fā)現(xiàn),脊梁上早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我不由地喊:“哦,呵呵!哦,呵呵!”的號子,大家同時附和,聲音在青山曠谷中久久地回蕩,遠黛青翠的松林似乎和著我們的號子送來徐徐清風,頓覺神清氣爽。曠谷清風,寧靜致遠;暖陽金絲,垂釣古今。
水聲。高山流水?溪水長流?不是,都不是。這水聲,沒有高山流水般驚魂的氣勢,也沒有溪水潺潺的宛轉(zhuǎn),但清脆悠楊似清麗的鳥鳴,又似乎清遠悠長的琴聲。我閉上眼,一幕幕紅、黃、綠、藍、紫色的眩光在腦里鋪陳變幻,時而飄蕩,時而深邃,仿佛墜入時光中游曳。我又似乎深處在夏日清晨未曾有人闖入的東湖邊,感受晨露與晨曦浸潤過的靜怡,思緒也清澈了。
我,我們都不是詩者,也不是琴者,更不是舞者,卻依著那天賴之音的`水聲舞去。
一泓湍急流緩的水啊,像是琳琳瑯瑯的石縫間溢出,又仿佛是水底下石洞中迸出。那水面,像青年時胡適先生的微笑,像老年時楊絳先生的慈目,還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她那明眸善睞的眼睛。這捉住我心神的漣漪變幻出各種韻味優(yōu)雅地向隘口流去,令我不舍。雖然隘口的落差不大,卻有飛流直下的氣度,也有淡然自若的深情,像隨意輔排在卵石上淋濕了的哈達。我好想拉長它,拉成凜冽傾瀉的白練。
這是怎樣一種清澈呀!我情不自禁地掬一把清澈,想灑于臉上,卻覺得污了她;送入口中,又覺得輕薄了她。或然間,一股甘甜涌入我的口中,沁入我的心田,頓覺身體清爽了,思緒清晰了,心靈也清澈了。
道家說,“道之道,無處不道,有道心方靜,無道心生亂,道道于心,所以道法自然!笔茄剑∪缛羧说纳眢w能夠長此清澈,自然血氣通暢歲月不老;如若人的思緒能夠長此清澈,就能洞察秋毫,諳熟天意,善始善終了;如若人的心靈能夠長此清澈,又何必介意他人的飛短流長、厚此薄彼呢?
雖然冬日蒼茫,但蕭瑟的冬天還有鏤金的暖陽,還有曠谷幽風,還有清澈的溪流。何不留點閑暇,拋開名利與喧囂與時光一起消長,與四季一起風景。我們需要有夢,但披肝瀝膽地追索卻不若操守身心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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