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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的捕魚人經(jīng)典散文
黑龍江、烏蘇里江是祖國邊陲的兩條江。獨特的地域環(huán)境,滋養(yǎng)著豐富的野生魚類資源。據(jù)專家考證,達四十八種之多。常見的魚類且不說,光那些珍貴魚種,就連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的北大荒人,有好多魚的名字都叫不上來,沒來過北大荒的人,甭說見到,就是聽一聽這里的捕魚情趣、吃魚野趣,也能過一把癮哩。
1、叉鰉魚
鰉魚是黑龍江的特產(chǎn),魚頭像大象頭,嘴長而尖,全身深褐色,無鱗,一般的鰉魚重幾百斤,大的竟有二三千斤重。鰉魚味鮮美無比,曾和人參、飛龍等被列為獻給皇帝的貢品。
關(guān)于大鰉魚名字的來歷,民間有個傳說。相傳在很久以前,北大荒人捕到一條巨大的魚,長三四米,重幾千斤。當?shù)毓俑鳛槠嫖铽I給皇帝;实鄞笙,連聲贊曰:“此乃魚中之皇!”隨后便問左右群臣:“此魚叫什么名字?”群臣為難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回答。一大臣靈機一動,心想,皇帝贊它為魚中之皇,我們就叫它鰉魚吧。故回答道:“此魚名鰉!本瓦@樣,鰉魚的名字歷代相傳,延續(xù)下來了。
鰉魚不愛活動,也不主動追捕食物。它總是臥在江底等食,待魚兒游過嘴旁時就一口吞下,霸道得很。吃飽喝足后,它便用尾巴抽打江底的石頭或飄浮物取樂,悠哉悠哉,我行我素,還真有點兒魚中之皇的氣派哩。北大荒人掌握了它的習性,捕捉它時就采用特殊的辦法:把成排的大魚鉤沉入江底,鰉魚看到鐵鉤上的浮漂,不知何物,感到新鮮,試探著用尾巴去抽打玩耍,三抽兩耍,尾巴被鉤住了。一旦被鉤住,鰉魚便后悔了,疼痛難忍,氣不打一處來。誰敢和我作對?定要它死無葬身之地!它使出了渾身的解數(shù),用尾巴拼命地抽,用雙鰭玩命地打,前突后沖,左右翻滾。這可是自討苦吃,成排的大鐵鉤可不是吃素的,毫不留情地扎進鰉魚的軀體里。鰉魚痛得發(fā)瘋,滾得更猛了,翻得更歡了,結(jié)果身上也就掛滿了鐵鉤。最后被北大荒人捉住,成了他們口中的美味。
早年,北大荒人沒有發(fā)達的鉤、網(wǎng)生產(chǎn)技術(shù)和工具,憑借常年漂泊江水之上的豐富經(jīng)驗,練就了高超的捕鰉技術(shù)和技巧。駕船跟蹤,飛叉捕鰉,堪稱北大荒人傳統(tǒng)捕鰉技巧之一絕。魚叉分活柄和固定柄丙種;畋娑嗍侨,中間一股兩面有倒須,兩邊的股叉向里有倒須。叉桿有一丈多長,桿上有“跳繩”。當用活柄飛叉捕鰉時,鰉在水中掙扎,叉桿脫落,跳繩連著鰉魚身上的叉頭和脫落的叉桿漂有水面。北大荒人乘機把船快速劃到鰉魚身邊,用木榔頭將精疲力竭的鰉魚敲昏,然后把叉頭固定在手柄上,再用固定在手柄上的魚叉扎在鰉的分水鰭下。幾千斤重的大鰉魚,往往需要數(shù)人飛叉合作,才能治服龐大的對手。捕獲一般的鰉魚,都用固定的手柄魚叉,也得五人以上合作,方敢動手捕捉。人手少了,捉不住鰉魚,反倒讓它拖下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北大荒人憑借常年的經(jīng)驗,細致觀察岸邊水草的聲音,以及江中波紋的形狀,就能準確地判斷鰉魚的大小、位置及游向,然后出動數(shù)條樺皮船,悄悄地選拔,一個手勢下達指令,數(shù)根飛叉一齊飛向水中的鰉魚,準確地扎中要害部位,真是神了!
備高超的叉鰉絕活。在相互比素以捕鰉能手著稱的北大荒人,個個都具試本領(lǐng)高低時,以叉中鰉魚鰭、頭、腮、鼻為上,整個鰉魚皮完整無損最讓人信服,真可謂指哪兒叉哪兒的飛叉高手了。據(jù)說,一百年前沙俄侵入黑龍江時,北大荒人奮起抗俄,駕樺皮船馳騁在黑龍江上,像一群馬蜂似的把沙俄侵略者葬身江底。只是大清朝廷昏庸無能,拱手讓出了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的國土,北大荒人無奈,才揮淚離開世代相傳的江北和江東老家。若不,沙俄侵略者甭想占到便宜。
據(jù)北大荒老一輩人講,當年的女孩選婿時,都要能叉魚的競技方式“比武招親”。那場面,用扣人心弦、驚心動魄來形容,一點兒不過份,比江南女子含情脈脈地拋繡珠招親的情景激烈多了,驚險多了,有趣多了。那可是真魚、真水、真本事呀,一點僥幸心理也不能有,有十分能耐使十二分本事才行,含糊不得。若不,心愛的人被別人搶走,會后悔一輩子哩!現(xiàn)在,北大荒人仍有口頭禪:“想比試比試?先看看你的人馬刀槍!”此話就來自比武招親的典故。
2、網(wǎng)大馬哈魚
別看大馬哈魚的名字不雅,但它卻是魚中的“美人”。它形體修長,胖瘦適度,鱗紅有光,脊背灰褐,腹色談紅,兩鰭精美,游水的姿勢優(yōu)雅而敏捷,誰見了能不夸它美呢?
大馬哈幼魚,春季由黑龍江入海,秋季成熟,一般長到十斤左右。秋天,它們從海里游回黑龍江,逆水而游,邊游邊產(chǎn)卵。最奇怪的是,在回游的路上它不再進食,直到產(chǎn)完卵,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而死掉。所以,捕撈大馬哈魚,什么樣的魚餌和魚鉤都沒有用,只能用拉網(wǎng)和掛網(wǎng)橫在江中來捕捉它們。有時,趕上魚群通過,一網(wǎng)就能捕到好幾百斤。
大馬哈魚肉鮮味美,不腥不膩,入口醇香。它的魚籽黃豆粒一般大,營養(yǎng)豐富,四粒魚籽就相當于一個雞蛋的蛋白質(zhì)含量,因此被列為國宴上的佳肴。
“五花山,白露水,大馬哈魚把家回”。這則北大荒人的捕魚諺語形象地描述了秋季黑龍江、烏蘇里江特產(chǎn)大馬哈魚溯流回游的情景。白露到霜降也是北大荒人秋季捕大馬哈魚的汛期。每當這個時候,北大荒人便成家成戶地進駐魚灘,不分晝夜地連續(xù)奮戰(zhàn)數(shù)天,眼睛眨都不能眨。這是黑龍江、烏蘇里江賜給北大荒人的“金子”、“銀子”、“票子”呀,不豁出命來,也得豁出幾斤肉,才能換來這誘人的大馬哈魚,這時,北大荒人全家老幼齊上陣,能走的,能動的,都派上用場,各顯其能了。江面上機聲隆隆,人歡魚躍。白天,江面上漁船片片,往返穿梭;入夜,江面上漁火點點,一片通明。任憑濕潤的'江風掀動女人的秀發(fā),任憑清澈的江水打濕男人的衣衫,都全然不顧。微浪涌來,時有大馬哈魚跳進船艙里,不請自來,那情景,那感覺,美沒法說了,什么苦呀,累呀,全都拋到腦后了。餓了,吞幾口大馬哈魚籽,嚼幾塊大馬哈魚干,渾身頓時有使不完的勁兒;困了,累了,拎出一瓶北大荒烈酒,打開塞兒,嘴對嘴,咕咚咚,半瓶酒下肚,頓時來了精神,一宿不眨眼也不覺得困。奇了,神了,全都讓大馬哈魚把北大荒人的激情燎起來了,燒起來了。汛期過去了,燒卻即不下去,光瞅著如金似銀的魚山抿嘴樂了。
捕上來的大馬哈魚,經(jīng)過特殊加工,魚皮可以用來做魚皮服裝,結(jié)實耐用;魚肉曬成魚干,俗稱“魚批子”。在冬秀或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將大馬哈魚干再蒸煮一次,加入山野菜,其口感特殊,味道鮮美,是北大荒人逢年這節(jié)待客的上等佳肴。大馬哈魚籽,也是十分名貴的加工食品。將鮮紅的大馬哈魚籽從魚腹中取出,洗凈曬干,放入壇窖中貯存。冬春季取出,放在粥飯里佐食,別有風味。近些年,大馬哈魚籽醬經(jīng)過先進的加工工藝處理,遠銷國內(nèi)外供不應(yīng)求呢。
3、吃灘頭魚
綏芬河是烏蘇里江的一條支流。綏芬河產(chǎn)灘頭魚,人們便稱它為綏芬河灘頭魚。它的學名叫來亞西亞陸魚,又叫三塊魚,是綏芬河的一大名產(chǎn)。
綏芬河灘頭魚生在河里,長在海里。每年的四月間,群山中的小溪解凍的時候,便匯流到綏芬河,至使綏芬河水驟然增多。這時,長在海里的第一批灘頭魚便游出日本海,溯河回游到綏芬河中產(chǎn)卵,繁衍后代。第一批魚的身體兩側(cè)各有一條寬寬的桔紅色條紋,太陽一照,發(fā)出金色光芒,非常好看,所以稱為金灘頭魚,這種魚每條重一斤左右。第二批灘頭魚五月初到來,體側(cè)條紋是閃亮的銀白色,所以叫做銀灘頭魚,每條重量也在一斤左右。六月初游來了第三批。第一批不同前兩批,個大體肥,數(shù)量也多。魚身條紋濃黑,所以得名叫黑灘頭魚。北大荒人戲稱它為“黑大個兒”。三批魚過后,便嘎然而止,再也沒有了。自然界的生物真是有趣,讓人琢磨不透。就說這灘頭魚吧,分三批來,每批各一樣,而它們還都屬一個魚種,你說這魚怪不怪?
綏芬河灘頭魚肉鮮味美,怎么做都好吃,故為魚類名品。早在金代,北大荒人就有在綏芬河邊架火燒陶罐,用紛芬河水煮灘頭魚的吃法。等陶罐內(nèi)煮沸的魚湯熱氣騰騰時,再加些剛出芽的山野菜,味道格外鮮美。這或許就是灘頭魚火鍋的雛形吧?
清代的時候,吃灘頭魚火鍋已是北大荒人的飲食習俗;疱佉话阌描F或銅制成。下面較窄,呈底座形,中間開一洞,里面可容本炭;上半部較寬,呈圓鍋池形,中間是煙囪,與下面的火灶相通。等水煮沸后,將灘頭魚剖腹洗凈,整條下鍋,在加入粉絲、蘑菇、海鮮、酸菜、豆腐等,少傾,即可吃灘頭魚火鍋了。這時,最好蘸些醬油、韭菜菜、腐乳、芝麻醬等調(diào)料,味道更鮮美。
現(xiàn)在,火鍋不光是北大荒人獨特的飲食方式,在南方的上海有“菊花火鍋”、重慶有“毛肚火鍋”、廣州有“海鮮火鍋”等等,品類繁多,風味各異;疱佭@種飲食方式在全國流行之廣泛,由此可見一斑。但當你來到北大荒的綏芬河,千萬不要忘記品嘗一下原汁原味的灘頭魚火鍋——北大荒正宗的魚火鍋!
吃吊鍋灘頭魚和燒烤灘頭魚是北大荒人野餐的一種,吃起來別有風味兒。吊鍋實際上是將有兩個鍋耳的鐵鍋用鐵絲吊在樹枝搭成的枝架上,然后攏些干柴,在吊鍋下點燃,即可用吊鍋煮灘頭魚了,當綏芬河進入捕灘頭魚的汛期時,北大荒人便習慣于吊起火鍋來,滿滿地煮上一鍋灘頭魚,一邊飲酒,一邊品灘頭魚。吊鍋里飄然而起的熱氣和香味,讓北大荒人在品嘗灘頭魚的美味時,一邊飲酒,一邊品灘頭魚。吊鍋里飄然而起的熱氣和香味,讓北大荒人在品嘗灘頭魚的美味時,還似乎品味到勞動收獲后的快慰。
燒烤灘頭魚更別具特色。在沙灘上架起火堆,把灘頭魚切成兩片,放在火上燒烤。當魚肉逐漸變色,發(fā)出一股誘人的香味時,北大荒人邊掏出懷里帶有體溫的燒酒,慢慢地品嘗,愜意得很,越喝越有滋味。喝高興了,又想起一種燒烤灘頭魚的高招兒。把活蹦亂跳的灘頭魚用河邊的黃泥糊嚴,糊成一個“泥棒棰”,再把“泥棒棰”扔進火堆里。邊喝酒邊用朦朧的醉眼看著“泥棒棰”漸漸地燒干,干的裂出了龜紋時,再把“泥棒棰”剝開,撲鼻的香魚——連鱗片都讓干了泥巴沾掉了,光是赤條條的魚脊梁肉了,輕輕地用刀在魚腹上劃一條縫兒,內(nèi)臟便自動脫落,就等就大吃大嚼了。這種燒烤看上去是有些粗野,有些不講究,可燒烤灘頭魚的吃法堪稱標新立異了?吹竭@里,誰不手癢?誰不嘴饞?早按奈不住了,擼胳膊挽袖子地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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