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散文隨筆

　　老屋很老，住過老屋的人們，公婆步履蹣跚，老公人到中年……

　　老屋是三間相通的上房，墻壁半截磚頭，半截土坯。屋頂?shù)耐呓?jīng)年日曬雨淋，早已淺灰發(fā)白。老屋左邊建了一間牛屋，右邊建了一間廚屋。

　　那年，我第一次隨老公回老家，婆婆正坐在院門口剝干透的棉桃，花白頭發(fā)，十個(gè)手指因?yàn)閾该尢�，布滿干裂的口子。小叔子和小姑子都外出打工了，公婆兩個(gè)人，在老屋和廚屋的夾道，養(yǎng)著幾只鴨子和白鵝，牛屋拴著兩頭牛、兩只豬。老屋，一頭住著公婆，一頭養(yǎng)著六只羊。院里一棵歪脖棗樹，樹上棲息著三四十只雞……

　　我們回去了，公婆就要到別人家借宿，把老屋騰給我們。早上，天剛蒙蒙亮，樹上的雞就咯咯叫著飛下來，有的，從房頂飛到院外，有的`，從院門口的縫隙鉆出去。夾道里的鴨子和鵝，急不可耐地?fù)淅庵�翅膀，嘎嘎地叫著，豬也哼哼唧唧起來。公公婆婆的每一天，都是在這樣的交響樂曲中開始，先要把它們從家里趕到院外，喂了這五六十張嘴，然后，才開始給自己做飯。

　　懷著女兒的那年，我和婆婆在老屋住了一段時(shí)間。初冬的農(nóng)村已很冷了，趁下午地里的泥土開凍，公公上地里拔出他種的青菜，在刺骨的水里洗去泥巴，綁好，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拿到集市上，在寒風(fēng)中哆哆嗦嗦地賣青菜。九點(diǎn)多罷市，他只賣了三塊錢，一塊錢給我買了瓜子，一塊錢給我買了焦花生，一塊錢他自己喝了一碗紅薯稀飯……

　　女兒出生時(shí)，婆婆背了一個(gè)麻袋，一頭裝著她養(yǎng)的兩只老母雞，一頭裝著給孩子準(zhǔn)備的棉衣，肩上一搭，又拎上一箱土雞蛋，從豫東農(nóng)村，趕到洛陽，凌晨時(shí)分，在醫(yī)院的走廊上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公婆打發(fā)小姑子出嫁，又給小叔子建了新宅院。小叔子在縣城買了新房后，公婆就住到小叔子的宅院給他看家，幫兒女們帶孩子，依舊養(yǎng)著一群群的羊，一群群的雞鴨鵝。

　　去年我們回家過年，婆婆說，老屋塌了。女兒執(zhí)意要去看看，不知道她還記得什么，作為在老屋下成長起來的第三代，住在老屋的時(shí)候，她還只有兩三歲，現(xiàn)在，她十三歲。

　　雪后初晴，陽光映著雪光，耀眼、溫暖。院門還鎖著，墻卻塌了半邊。在老屋的廢墟上，公公收拾出一小片土地，種上了蔬菜。我和女兒小心翼翼地翻過老屋的墻基，撥開蓋在菜地上的玉米秸，是一畦畦嫩綠鮮活的青菜�。∧鞘窃诶衔莸膹U墟上成長起來的新一代生命，它們是那樣的蔥榮、鮮活、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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