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鳥散文隨筆
一輪秋陽,向著西方緩緩墜去,和地平線相觸的瞬間,它的周圍暈開了一片橘黃色的光芒,把云彩也染得絢爛無比。
梆梆梆——一陣響亮的聲音,傳進耳鼓。我立刻屏神靜氣,側(cè)耳細聽。
梆梆梆——一聲又一聲。窗外的樹林,仿佛寧靜的湖水投進了一粒石子,一圈圈清脆的聲音在林子里漾開,我紛亂的思緒頓時風煙俱凈。
我驚喜地在樹林里悄悄搜尋,卻沒能看到那嬌小的身影。我已二十多年沒見過啄木鳥了。
在老家,啄木鳥又叫“鉗巴巴”。
啄木鳥的喙又細又長,像鐵鉗一樣,不僅能把堅硬的樹皮啄開,吃掉樹皮下的蛀蟲,還有“敲木震蟲”的本領。它急促地啄著樹干,敲出一種令蟲子無比恐懼的聲音,把隱藏在樹干深處的害蟲,嚇得驚慌失措,最后自投羅網(wǎng)。
巴巴,是它啄木的聲音,與梆梆近似。不見啄木鳥,但聞啄木聲。幾乎每個人都是先從這聲音里認識啄木鳥的。啄木的聲音,早已代替了鳴叫,成了啄木鳥的標志。
我從未聽過啄木鳥的叫聲。不知道它的啼鳴是否像喜鵲那樣令人眉開眼笑,還是像烏鴉那樣“嘔啞嘲哳難為聽”,還是如黃鸝鳥那樣婉轉(zhuǎn)悅耳。啄木鳥只在春天降臨時,用自己的聲音宣示主權。除此之外,它從不做聲,不炫耀自己,不取悅別人。它總是獨自飛進樹林,一次次執(zhí)著地叩擊著病木,凈化著樹木的靈魂。很多人都只聽過它在樹林里淡然清亮的'彈奏,并沒有見過它的真顏。
我有幸見過一次啄木鳥。
那次,我獨自穿過一道山溝,溝里有好多粗壯的泡桐。涼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空曠的山溝里,一個人影也不見。就在這時,一陣啄木的聲音,驟然劃開了籠罩在山溝上空的寂靜。我環(huán)顧四周,不遠處,一只鳥兒,正啄著樹干,那“梆梆梆”的聲音就來自它。不用說,這就是啄木鳥了。它緊貼在樹上,又尖又細的嘴幾乎與樹干垂直,頭上的花翎隨著啄木而微微顫動。我隱藏在樹叢里,悄悄看著它啄開樹皮,勾出一只蟲子,然后扇著灰白相間的羽毛悠然而去。不知道為什么,那只專注叩擊樹干的啄木鳥,一直刻在了我的心上,二十多年的光陰都沒能把它抹去。
啄木鳥為樹捉蟲,也把家安在樹上。但它們只在枯木上啄洞筑巢,養(yǎng)育自己的子女,從不傷害活著的樹木?磥,它們不僅是樹的醫(yī)生,還是真心愛護樹木的天使。
梆梆梆——樹林里的啄木鳥,啄著樹干,也輕叩著我的心扉。
梆梆梆——啄木鳥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里回蕩,一陣風過,又一個恬靜的夜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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