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優(yōu)美散文
來到曲阜的第一站,依然是曲師大,依然是破舊的小車站,依然是路邊清冷的街道,似乎在歷史中掩埋的太久,現(xiàn)代的繁華風流吹不散積壓了千百年的腐朽氣息,連人都是慵懶的,一路走來,看不到一個跟熱鬧有關的場景。
三年了,總以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世界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著,如同報紙網絡上的新聞頭版頭條一般,一天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唯恐這個世界太過于平淡和安寧?身樦鷰煹穆,當年走過的那些路,一路走來,看不到想象中翻天覆地的變化,依然是那些建筑,依然是初冬季節(jié)清冷的風景,依然是非上下課時間稀稀落落的人流,依然有在路邊樹下背單詞的孩子,依然是校門口實惠而可口的小吃,這些細節(jié)都與記憶一一吻合,這一趟曲師之行更像是是為了尋找記憶而來的,什么都沒有變,除了我自己。
零八年的冬天,專升本考試,公共事業(yè)管理專業(yè),考點設在曲師大,如果沒有什么意外,那應該是我人生全日制教育的最后一個機會了,后來的事實向我證明什么意外也沒有發(fā)生,那確實是最后一個機會了。那年是第一次來曲阜,上午十點左右到的曲阜火車站,接著去買返程票,售票處的工作人員居然下班了,售票口掛了一張手寫的停止售票的通知牌,無奈出了火車站,又發(fā)現(xiàn)火車站偏僻到周圍連一座建筑物都沒有,只有一路公交車通往市里,而那僅有的一輛公交車一般也是一小時以上才來一次。由于那天來了大批量的考生,公交公司事先應該也接到了通知,所以在我們出站之時發(fā)現(xiàn)已經有三輛公交車等在那里了,去售票口溜達了那一圈耽誤了我的一些時間,導致最后沒有能擠上那三輛嚴重飽和的公交車。最后是打著黑車走的,也不負虛名的被黑了一把,曲阜就這樣留給我一個糟糕的第一印象。
還好去了曲師之后,大學校園現(xiàn)代化的壯麗建筑和校園特有的濃郁的書卷氣息,把最初的不甚滿意的印象沖刷淡了,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到應付接下來的兩天的考試上了。當年未曾意識到一個高學歷且對口的專業(yè)對以后的工作有著多么決定性的影響,玩一般的錯過了最后一次留在校園的機會,專業(yè)報的太盲目,不是自己所喜歡的,招生院校也不甚理想,名額又少,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準備。有些時候做事情的態(tài)度就能決定最后的結局,所以當知道自己的校園生活到此徹底畫上一個句號的時候,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曲師大對我而言多了一層休止符似的意義。
再次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再也沒有當年懵懂無知的平靜了,因為學歷太低一直被自己渴望的.職業(yè)拒之門外,也曾有過希望可被新聞組主任一句“你在這里耗下去也留不下”的粉碎,正規(guī)媒體采編人員可望而不可及的高門檻讓我望門興嘆,當年山大畢業(yè)的哥哥對我說,學歷只是一塊敲門磚,工作中更看重個人能力,他在工作之后那張學歷證書一次也沒有用到過,如今看著半年國內半年韓國的他,才明白我一直連那塊敲門的磚都不曾擁有過,何談去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明白自己所有失敗的根源。
那些在機械化的操作著化驗儀器的深夜里,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到了現(xiàn)狀難以改變的巨大悲哀,之前一些不經意的選擇累積起來就已經決定了此后人生的大致脈絡走向,積累越多,突破這種模式付出的就要越多,舍棄的就要越多,職業(yè)理想在具體而殘酷的現(xiàn)實生活中以一種凄美的姿態(tài)摔得粉碎,一度沉溺于這種悲哀無處訴說又無以自拔。
就是帶著那種悲哀滿溢的心情再次來到曲阜的,如果當時能夠更加清醒的面對一下現(xiàn)實,是不是現(xiàn)在的生活會有另一番天地,看著那些和自己有著相似的職業(yè)理想的朋友還走在漢語言的求學道路上,心里的泛起的那種感覺不是羨慕卻是辛酸。
順次走過了孔廟孔府孔林,在那些古舊的,文化氣息濃郁的建筑里,個人的的得失,情感的起伏,都會在厚重而悠長的歷史滄桑感里無限縮小。同歷史的悲劇,時代的悲劇,生命的悲劇相比,個人得失的悲劇微小的不足掛齒,很久之后看《塵曲》,作者說,不懂得從一次失敗中站起來,永遠跪在地上等待憐憫,而且期待永不可逆轉的時間倒流,才是人生最無可挽回的失敗。
在大成殿,在九根龍柱撐起的宏偉大殿下,在萬世師表的牌匾之下,在游客絡繹不絕如同電影快進般閃過的身影里,在一群導游一遍又一遍雜亂而聒噪的講解聲中,我的思緒跟著殿前香爐騰起的青煙飄遠了。這位擁有著萬世師表盛名,門徒遍布全國,思想傳承千年不衰,影響遍及古今中外的孔圣人,生前也曾顛沛流離,被迫周游列國,政治生涯屢屢不順,政治才華無以施展,縱然是圣人,也無法苛求上蒼給他特殊的禮遇,反而比平常百姓多出了千百倍的苦難,想必他的一生也未能使他滿意。生命該是何種姿態(tài)呈現(xiàn),才能讓它的支配者說一句滿意。恐怕是如何都不能。
此趟行程還發(fā)生了一件頗有些傳奇色彩的遭遇,在孔子墓旁遇到了一位自稱是孔子守墓人的女子,她說我生活安穩(wěn)不會有太大的波折,情感起伏頗多,如果不執(zhí)拗,則事業(yè)順利。那刻我想,所謂的順利也不會是乘心如意吧。倘若世間并不存在乘心如意,那么順利也未嘗不是另一個好的選擇,面對生命中無法預知的變幻莫測,我需要的是一顆更加包容的心;貋砗蟀堰@段插曲故事般的講給同事聽,結果有兩個人專程去孔林尋找這個女子,卻未曾遇到失望歸來。
這是一趟無關風景的旅行,這是一趟無關游玩的旅行,這是一趟無關歷史的旅行,只是在一個寧靜的地方沉淀一下心情,人世間的得失不過如此,沒有誰會用最理想化的方式度過一生,但這不會成為停止努力的理由,縱有一線希望,仍需百倍努力,人生還是要在荒蕪里走出繁華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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