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的優(yōu)美散文

　　清晨，新鮮的水汽浸透窗戶，夾雜著青草與泥土的芳香。細(xì)小的雨滴從屋檐滑落，落在長滿青苔的積水坑，沉悶的雨水頓時化為清脆的敲打聲。我打開沉重的木門，天色未亮，只見帶雨云埋了一半山，忽而聽見了遠(yuǎn)方低回婉轉(zhuǎn)的鳥鳴，清明便在朦朧與柔美之中緩慢伸展。

　　河畔，煙柳的發(fā)梢拂過茫茫水面，幾只黑色燕子從眼前閃過。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童在雨中趕著黃牛的畫面，黃牛的黑色眼睛分外澄澈，長長的睫毛傾斜而下，富有光澤的棕黃毛色的背，在雨水潤洗后如同順滑的流蘇。黃牛不緊不慢地邁動蹄子，忠厚老實(shí)，如同這鄉(xiāng)村的人。一聲鳥的鳴叫響徹大地，穿過茫茫煙雨，直沖云霄。記憶之中的巖泉村又何處尋覓？或許，這就是了。

　　我與家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去祭祖。遠(yuǎn)方的山在白色的霧氣中延展，柔和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沿途白色的野薔薇綿延數(shù)十里，綿綿細(xì)雨中，白色薔薇如同靜謐彌漫，憂傷淡淡，卻在雨水中格外清香，這花，莫非也懂得塵世的'情？

　　近了、近了，雜草萋萋，故人已逝，萬物靜默，獨(dú)留孤冢，黯然銷魂，折花敬上，愴然涕下。最樸實(shí)的情，最真誠的憶，在清明的迷離煙雨中暈開。“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個體的死亡只是逗號，本沒有什么抱怨和遺憾的。

　　沿途返回，車窗外白色的野薔薇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花，這是生命的狂瀾在不斷延續(xù)。

　　回到老屋，天氣轉(zhuǎn)晴了。坐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看著孩童們放風(fēng)箏，風(fēng)箏越飛越高，直到在低矮的烏云里穿梭。步履蹣跚的老奶奶端上一盤清明花糍粑，糍粑的顏色說是墨綠又不全是，那是我沒有見過的無法描述的一種綠，一陣清香引得孩童們都湊了過來，臟兮兮的手抓了幾塊糍粑，見了我這所謂的城里人，便又躲開，嘻嘻哈哈，沒了蹤影。

　　此刻，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做一回鄉(xiāng)下人。

　　幾只黑色的燕停在屋檐，傾斜著腦袋，謹(jǐn)慎地窺探著屋里，嘰嘰喳喳，啼叫不停，我問奶奶燕窩在哪，老奶奶指著房梁，憨憨地笑——房梁上有一個燕窩。很快，燕兒放松戒備，鉆進(jìn)了溫馨的小窩。窩里，應(yīng)該還有小生命的吧。一個小窩，又蘊(yùn)育了多少生命呢？

　　“奶奶，它又回來了。”

　　“人像燕子一樣，總是要回來的�！�

　　“故鄉(xiāng)在，根在�！�

　　清明雨，一首流淚的詩，一曲不熄不滅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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