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大板房的散文
那是一間不到五十個平方的房子,一單元二樓二號,東頭不靠西,樓層不高,不會太曬,也不會太冷,一年四季都很舒適,雖然很舊卻有著暖暖的溫馨回憶,八零和九零年代的生命軌跡與之交集。
。ㄒ唬┛倓訂T制門簾
小小年紀(jì),跟著爸爸媽媽大包小包搬家,甚是興奮。雖然沒能幫上什么大忙,卻也跟著忙里忙外。其實(shí)搬的東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家具和衣物。房子格局很簡單,從大門進(jìn)入,就是客廳,客廳左邊就是我的房間,客廳正前方是父母的房間(外帶陽臺),客廳右邊是廚衛(wèi)。比起之前住的一房一廳已經(jīng)寬敞很多了,最重要的是有一間單獨(dú)屬于自己的房間了。
因為那個年代都是單位分房,沒裝修就直接入住,后面再陸續(xù)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就行。很多生活用品都是自制品,來自心靈手巧的大人們。收入不高,又要保證生活品質(zhì),那就必須勤儉持家,這是從爺爺輩那里傳承下來的好品德。
印象深刻的是全家總動員制作門簾。搬家后的某個周末,客廳中間堆放了一些東西,鉗子、螺絲、廢舊銅絲、舊日歷、膠水。這是要做什么呢?媽媽說,你來一起幫忙,做好了就知道了。爸爸負(fù)責(zé)鉗工,將銅絲鉗成同樣長度的銅絲。媽媽負(fù)責(zé)裁剪日歷,裁成統(tǒng)一尺寸的菱形。我負(fù)責(zé)給菱形紙片上膠水。重頭戲開始了,只見媽媽將上好膠水的菱形紙片緊湊的殘繞在銅絲中間,成品像個小蜂蛹,然后遞給爸爸,爸爸再將小蜂蛹的兩頭銅絲彎成兩個小圈,一個串一個,很快,就串成了一條鏈子。很快,就做成了幾十條鏈子,可我還是看不出來這是什么。爸爸在木門梁上均勻的安裝了一排螺絲,然后再將日歷鏈子的一頭銅絲固定在螺絲上。當(dāng)鏈子垂下來的時候,真是驚艷極了,微風(fēng)吹來,彩色門簾隨風(fēng)擺動,還撞擊出輕柔的沙沙聲。媽媽摸著我的頭,笑著說,怎么樣,喜歡嗎?好喜歡好喜歡!來來回回進(jìn)進(jìn)出出房門,捧著門簾玩得不亦樂乎,因為參與制作小心臟里滿滿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因為上一代的言傳身教,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小輩的動手能力。
(二)苦楝樹與螳螂
樓下種了好幾棵苦楝樹,高大茂密,還帶著濃重的氣味,樹木四周鮮有蚊蟲,最適合乘涼納陰。放學(xué)以后做完作業(yè),住在附近的幾個小伙伴相約在北面的苦楝樹下玩跳皮筋,樹干夠粗,也間隔夠大,可以兩三個小女生同時一起玩。玩耍的時間總是飛快流逝,當(dāng)飯菜四處飄香媽媽叫喚的時候,就到飯點(diǎn)了。
南面的陽臺離路邊的苦楝樹特別近,常常會在陽臺的紗窗上見到從樹上飛下來稍作停留的螳螂。不知為何,從小就怕螳螂,所以每次都會帶著好奇離紗窗遠(yuǎn)遠(yuǎn)的觀察。陽光灑在螳螂的身上,身上的綠閃閃發(fā)亮,外加兩把大刀,總是一副誰敢來犯必誅之的姿態(tài),即使是再小號的螳螂都是同樣的寒氣逼人。
記得小時候特別愛看《黑貓警長》,其中就有一集故事,說的是螳螂新娘新婚后就把新郎給吃掉了。那時小小年紀(jì)怎么都看不懂那個故事,只是覺得螳螂好可怕,會把自己的愛人給吃掉。再在紗窗上看到螳螂,就會害怕的立即馬上讓父母把它們趕走,可他們卻說,不要害怕,螳螂是益蟲,它們專吃小飛蟲。說完就任由我怎么鬧也不再理會了,大人們可喜歡螳螂飛到陽臺上,因為會驅(qū)蚊。
。ㄈ埬棠痰脑鹤
每天清晨,迎著鳥語花香開始新的一天。
一樓的龍奶奶有個大花園,種滿了各種植物,所以引來了很多嘰嘰喳喳叫得不停的小鳥,晚上它們住在大型植物中間,到了早上,會飛到我的窗臺上。打開窗戶,看到早早就起床的龍奶奶已經(jīng)在給植物澆水了。
有時陽臺上的衣物掉下樓,會偷偷的開心一下,因為又可以去龍奶奶的大花園玩一會兒了。龍奶奶,龍奶奶,我家衣服掉到院子里了,請開開門好嗎?來了,等一下!中氣十足地回應(yīng)道,話才停院子門就打開了。開門的老人家精神矍鑠,雖然滿臉皺紋卻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龍奶奶知道我的小心思,開了門補(bǔ)了一句,拿了衣服自己玩啊,我去忙了。
從南門進(jìn)入院子,那植物養(yǎng)得像小樹一樣比我還高,各式各樣,花兒也美,葉兒也肥。每次到這里總會流連忘返,恨不得把自己的小眼睛化成相機(jī),把這些美圖全部收入心底。
有花香的地方肯定昆蟲也多,在這里除了看花還可以觀察小昆蟲。最喜歡的莫過于七星瓢蟲,紅底黑點(diǎn)的翅膀,閉合的時候就是一個半球體,可飛起來速度可快了。七星瓢蟲很害羞,每次在葉片上遇到,總會忍不住摸一下,然后它就會害怕的蜷起小身體,再過一會,警報解除,它又伸出小腿繼續(xù)前行。
小東西,回家咯!順聲望去,媽媽在二樓的陽臺上笑著看著我,她知道我又舍不得離開了。這時我才收了收心,戀戀不舍的'邁著小腳走出院子,心里期待著下一次衣物再掉下來。
。ㄋ模╄F路的嗡鳴聲
在幾百米以外,就是鐵路。
對于火車的概念只停留在書本里,從來沒出過遠(yuǎn)門的小朋友,一直都覺得火車是世界上最快的交通工具,可以帶你到任何地方。
因為白天各種聲響,掩蓋了鐵路的聲音,只有到了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蒸汽火車經(jīng)過的時候,發(fā)出嗡鳴笛聲,還有行駛時壓過軌道的沉悶轟隆隆的聲音,就像小夜曲一般催我入眠。
長大后覺得小時候的想法特別可愛,但也沒有改變對火車的熱愛,尤其是難忘蒸汽火車的特殊音效,那是永遠(yuǎn)不會被動車取代的慢記憶。
。ㄎ澹┬』锇榈暮魡
八零年代的獨(dú)生子女政策,讓我多了許多非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姐妹們,我們既是同學(xué)又是朋友更是親人,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生活,一起成長。
上學(xué)了,我們會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提前說好時間,各自在去學(xué)校的路口等著,一路同行。放學(xué)了,又手拉手一個送一個,送完離學(xué)校最近的,離學(xué)校最遠(yuǎn)的那個自己回家。到了周末,小東西趴在客廳的窗戶邊上,呼喚著北面那棟樓的小伙伴,又跑到陽臺,呼喚著南面那棟樓的小伙伴,不到幾分鐘,樓下已經(jīng)聚集了好幾個一起玩耍的孩子。
那時的孩子可乖了,不會跑遠(yuǎn),一般都在媽媽一呼喚就能聽到的地方玩。雖然玩的項目很簡單,但依舊很快樂,而且也不會打鬧,更不會貪玩,都是媽媽喊回家馬上就回家的好孩子。現(xiàn)在總結(jié),多為有兄弟姐妹一起長大的父母,按照以前的教育方式培養(yǎng)我們,讓我們這些來自不同工友家庭的獨(dú)生子女們,從小就在一起生活,讓我們不孤單,讓我們有家人的感覺,懂得互助互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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