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拿手菜隨筆
兒時(shí)嘴刁,稍有苦腥的不吃,略含酸澀的不嘗,縱是品盡千家百味,卻沒讓我一見傾心的佳肴。就在奶奶為我那刁鉆的口味一籌莫展時(shí),母親親自去菜市場買了幾捧蠶豆,幾樣香料;回家后,一雙巧手做出了一道讓我至今難忘的珍饈——辣油蠶豆。
童年時(shí)的廚房里,時(shí)常飄出蠶豆的清香,這個(gè)熟悉的味道,在很長一段時(shí)間影響著我的食欲。無論別人家做出何等精致的美食,我總要拿它來與母親的辣油蠶豆比一比,然后搖搖頭。果真應(yīng)了“只有母親做的才是天下最好的”那句話,這大概和“月是故鄉(xiāng)明”有相同含義吧!
如今大了,在異地學(xué)習(xí),享受辣油蠶豆的口福就少了。那香,那色,那形,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夢里。偶爾放假回家,嘗到了母親的辣油蠶豆,興奮之情,是無以言表的。
還記得母親挑來的一捧捧飽滿、碧綠的蠶豆。母親說,蠶豆要飽滿,那筋定要是青綠色,這樣的才新鮮。她是精益求精的,選的蠶豆個(gè)頭頗大,成人拇指蓋大小,豆中間凹進(jìn),仿佛是一粒粒綠寶石,可愛得很。母親將蠶豆浸入沸水,“滴咚、滴咚”,耳畔傳來的是蠶豆入水的聲響,它們一個(gè)接著一個(gè),相繼躍入水里,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入鍋的蠶豆浮在水面上,可沒過多時(shí),它們似乎不堪水面的炙熱,都徐徐墜入水底。少許,母親將它們撈起來,裝在筲箕里瀝水。
母親買來的八角、花椒、桂皮、蔥蒜等佐料也是很講究的。它們都有著獨(dú)特的香味,那味兒厚,很嚴(yán)肅。我的手指輕撫這些八角、桂皮,感覺它們并不平滑,讓我恍然間有一種輕輕摩挲母親手指的錯(cuò)覺。
母親切幾根蔥與剁碎的佐料,放入鍋中煸炒,再滴幾滴金黃粘稠的油,俗稱“煸香”;鹈鐔陠曛,香料與油交融的歡呼之聲,好一曲動(dòng)聽的交響樂。待鍋內(nèi)裊裊的白煙升騰,母親便向鍋中丟入那鮮紅欲滴的辣椒,我自小好辣,母親是熟知的。
等香料煮好,便可放入瀝干的蠶豆了。廚房里很熱,母親麻利地將蠶豆倒入鍋中。“噼里啪啦”,蠶豆在歡叫,熱氣在升騰,好一鍋的.熱鬧。母親抄起鍋鏟,匆匆炒了幾下,便抽出鍋鏟,擱在一邊,蓋上鍋蓋,廚房里氤氳著滿屋的蠶豆香。
我耐心地等上片刻。蠶豆便端來了。此時(shí)的蠶豆已由翠綠變成深綠,煞是好看,其間點(diǎn)綴著鮮紅的辣椒,令人食欲大動(dòng)。筷子一戳,皮兒就破了,顧不得燙,用筷子夾起一粒蠶豆丟入嘴中,忙拼命哈氣,蠶豆的美味卻也唇齒留香。蠶豆很是香糯,柔軟而粘膩。蠶豆的香甜混著汁水的酸辣,刺激著味蕾。
辣油蠶豆是道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可火候、佐料的控制與把握卻不易。這美味牽著母親對我的愛。有些記憶,被歲月淹沒,有些懷念,被年華遺忘;可母親的蠶豆與對我的愛卻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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