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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之驢原文及翻譯
《黔之驢》是柳宗元的作品《三戒》中的一篇。《三戒》含《臨江之麋》《黔之驢》《永某氏之鼠》三篇寓言。本文是其中的第二篇,寫的是一頭驢被一只虎吃掉的故事。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黔之驢原文及翻譯,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黔之驢》
柳宗元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⒁娭,龐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為且噬已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后,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沖冒。
驢不勝怒,蹄之。
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斷其喉,盡其肉,乃去。
翻譯:
黔這個地方?jīng)]有驢子,有個喜好多事的人用船運載了一頭驢進入黔地。運到后卻沒有什么用處,便把它放置在山下。老虎見到它,一看原來是個巨大的動物,就把它當作了神奇的東西。于是隱藏在樹林中偷偷地窺探它。老虎漸漸地走出來接近它,很小心謹慎,不了解它究竟有多大本領。
一天,驢子一聲長鳴,老虎大為驚駭,頓時遠遠地逃跑;認為驢子將要吞噬自己,非常恐懼。然而老虎來來往往地觀察它,覺得驢子好象沒有什么特殊的本領似的;漸漸地習慣了它的叫聲,又靠近它前前后后地走動;但老虎始終不敢和驢子搏擊。慢慢地,老虎又靠近了驢子,態(tài)度更為隨便,碰擦闖蕩、沖撞冒犯它。
驢禁不住發(fā)怒,用蹄子踢老虎。
老虎因此而欣喜,盤算此事。心想到:“驢子的本領只不過如此罷了!”于是跳躍起來,大聲吼叫,咬斷驢的喉嚨,吃完了它的肉,才離去。
注釋
黔(qián):即唐代黔中道,治所在今重慶彭水縣,轄地相當于今彭水、酉陽、秀山一帶和貴州北部部分地區(qū),F(xiàn)以“黔”為貴州的別稱。
則:卻。
龐然:巨大的樣子。
蔽林間窺之:藏在樹林里偷偷看它。
稍出近之:漸漸地接近它。
慭(yìn)慭然:驚恐疑惑、小心謹慎的樣子。
莫相知:不了解它。
他日:有一天。
大駭:非常害怕。
遠遁:逃到遠處。
且:將要。噬(shì):咬。
益:逐漸。
終不敢搏:始終不敢撲擊它。
狎(xiá):親近而態(tài)度不莊重。
蕩:碰撞。倚:靠近。沖冒:沖擊冒犯。
不勝怒:禁不住發(fā)怒。
蹄:名詞作動詞,踢。
計之:盤算著這件事。
跳踉(liáng):跳躍。(hǎn):同“吼”,怒吼。
乃:才。去:離開。
類:似乎,好像。德:道行。
宏:洪亮。
向:以前,當初。
疑畏:多疑又害怕。
卒:最后,最終。
是:這樣。
創(chuàng)作背景
《黔之驢》是柳宗元在“永貞革新”失敗后,他因參加這一進步改革而被貶作永州司馬時寫的《三戒》中的一篇。其創(chuàng)作時間大致在貞元二十一年(805)九月至元和四年(809)之間。
賞析
《黔之驢》是古代的一篇寓言故事。作者首先從故事發(fā)生的地區(qū)環(huán)境寫起。黔中道這一帶“無驢”。這一特點很重要,因為如果沒有這一特點,就不會出現(xiàn)后面老虎被驢一時迷惑的情節(jié),因此也就不會發(fā)生后面這樣的故事!坝泻檬抡叽d以入”這一句緊緊承接著“黔無驢”三個字而來,交代了寓言中的主要角色驢的來歷——原來它是一個外來戶!爸羷t無可用,放之山下。”這兩句不僅解釋了為什么說運驢的人是一個“好事者”,而且也很巧妙地把這個“好事者”一筆撇開——因為他同后面的情節(jié)沒有關(guān)系——從而為下文集中描寫寓言中的主要角色準備了方便條件。
隨著驢被“放山下”,到了一個具體的地方,寓言中的另一角色虎就很自然地出場了。文章接著主要寫虎見到驢以后的心理狀態(tài)!盎⒁娭嬋淮笪镆,以為神!边@是虎對驢的最初印象和認識。由于寓言一開頭就交代了“黔無驢”,誰也沒有見過,因此老虎少見多怪,產(chǎn)生這樣的錯覺是很自然的。于是,“蔽林間窺之”。這里,一個“蔽”字,充分寫出了老虎在“以為神”的認識基礎上所產(chǎn)生的害怕心理;而一個“窺”字,又說明了作為獸中之王的老虎雖怕但并不甘心、亟想摸清對方底細的心理活動,從而孕育了后面情節(jié)的必然發(fā)展!吧猿鼋保@是對老虎并不甘心、打算摸底的心理的進一步揭示。“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兩句,不僅寫出了老虎行動的連續(xù)和發(fā)展——由迅速離開驢子的“蔽”,到立定腳跟的“窺”,再到走出樹林、走向驢子的“近”——而且初步地揭示了老虎一心要認識這個“龐然大物”的決心。不過這里的“近”,并不是說同驢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只是指略微縮短了一點同驢的距離罷了;因為這時老虎對驢還是“慭慭然莫相知”,小心謹慎,不知道它是個什么怪物。由于“莫相知”,自然“慭慭然”;而由于“慭慭然”,當然也就只能“稍出近之”了。這里“莫相知”三字,既有承上的作用,說明老虎產(chǎn)生“慭慭然”不安心理和采取“稍出近之”謹慎行動的原因;又有啟下的作用,交代了后面情節(jié)演進的根據(jù)。“他日”,這是寄全于一的筆法,說明老虎為了改變自己“莫相知”的狀況,對驢觀察已經(jīng)不止一天了。由此也可見其決心。然而認識并未取得進展,仍然停留在“以為神”的階段。所以“驢一鳴”,“虎大駭,遠遁”!斑h遁”的原因是“以為且噬己也”,所以“甚恐”!耙詾榍沂杉阂病,點明了“甚恐”的實質(zhì);而“甚恐”,又為老虎后來識破驢子的真面目得出“不過如此”的結(jié)論進行了鋪墊。
這一節(jié)寫老虎的心理活動雖然只是一個“怕”字,但時起時伏,非常生動!盎⒁娭嬋淮笪镆,以為神”,畏懼之心突然而起;“蔽林間”,可見害怕得還很厲害,縱是獸中之王,也不敢露面;“窺之”,雖害怕得很,但驚魂初定;“稍出近之”,說明畏懼心理已經(jīng)明顯減少,盡管仍然小心翼翼;“驢一鳴,虎大駭,遠遁”,“甚恐”,畏懼之心又一下子達到了高潮。而所有這些變化又無不圍繞著“以為神”的思想認識。
雖然老虎“遠遁”,但從虎一開始所表現(xiàn)出來的雖怕驢但并不甘心的心理活動來看,它是不會一走了之的。事實正是這樣,虎不但沒有逃之夭夭,而且很快就看穿了驢子的假象;不僅逐漸消除了畏驢之心,甚至慢慢產(chǎn)生了吃驢之意。文章接著主要寫虎對驢認識的深入!叭煌鶃硪曋,覺無異能者!边@是虎對驢“神”的形象懷疑的開始。這里的一個“然”字,非常有力,具有特殊的作用,不僅是語氣的轉(zhuǎn)折,而且也是虎由怕驢到逐漸認清驢的本質(zhì)并最后把驢吃掉的整個情節(jié)的轉(zhuǎn)折!巴鶃怼,說明老虎的觀察是多么細心和頻繁。因而“覺無異能者”,并進而“益習其聲”,對驢的吼叫聲也逐漸習慣了。心理上的這一變化,必然導致行動上的更加大膽,于是,“又近出前后”。這里的“近”,比“稍出近之”的“近”,又進了一步,是逼近的意思,充分反映了老虎“覺無異能者”的心理。那么,既然認為驢子沒有什么了不起,又為什么“終不敢搏”呢?這是因為老虎對驢的底細尚未徹底摸清的緣故!m然“覺無異能者”,但驢子的“無異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主觀感覺罷了,實際情況如何,誰又知道!一個“終”字,把老虎慎重對敵、不敢貿(mào)然行事的思想揭示得淋漓盡致;而一個“搏”字,又把老虎圍繞驢子煞費苦心的全部目的披露無遺,從而為后面的吃驢情節(jié)作了伏筆。
這一節(jié)寫虎“覺無異能者”的心理活動,盡管歸結(jié)為“終不敢搏”,仍有怕的意味,但與開始的怕不僅有著程度上的不同,而且有著性質(zhì)上的區(qū)別:以前的怕,是擔心自己被對手吃掉的恐懼;怕,只不過是擔心自己不能順利吃掉對方的顧慮而已。所以,“終不敢搏”,既說明了老虎對驢的認識由“以為神”到“覺無異能者”的巨大進步,同時也說明了它對驢的徹底認識還有待于進一步深入。
后來,虎取得了對驢的徹底認識并終于消除了顧慮。文章接著寫虎對驢認識的最后完成。為了徹底摸清驢的底細,改變自己“終不敢搏”的心理,虎進行了一系列的試探活動。首先,“稍近”。這里的“近”,比“近出前后”的“近”,又進了一步,說明虎已經(jīng)非常貼近驢子了。“稍近”之后,“益狎”——這是對驢進行戲弄;進而又“蕩倚沖冒”,搖搖它,靠著它,撞擊它,甚至扒著它的脊背——這是對驢進行挑逗。這里,不僅寫出了虎一系列的挑釁性的行動,而且通過它得寸進尺、逐步發(fā)展的行動,還表現(xiàn)出它大膽而謹慎、既藐視對方又重視敵手的思想。由“近出前后”的觀察到“稍近”的試探,已經(jīng)大膽了,但這畢竟只是距離的逼近;見對方?jīng)]有反應,才進而由“稍近”的試探到“益狎”的戲弄,但這畢竟只是態(tài)度上的不恭;見對方仍然沒有反應,最后才由態(tài)度上的“益狎”到動作上的“蕩倚沖冒”。看到虎越來越無理和放肆,“驢不勝怒,蹄之”。這一下驢在虎的面前終于暴露了自己的全部秘密。所以,“虎因喜”。顯然,它是在為自己終于摸清了對手的老底——最大能耐不過一“蹄”而已——而在竊竊自喜。然而盡管如此,虎在下最后結(jié)論之前,還得要“計之”,在心里掂掇掂掇。掂掇對方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招兒沒有使出來。想想自己都已經(jīng)對它“蕩倚沖冒”,使它到了“不勝怒”的程度了,盛怒之下,不顧一切,不可能會保留一手。一個“計”字,又一次有力地說明了虎對陌生之敵的格外重視。經(jīng)過審慎地“計之”以后,才“曰:‘技止此耳’”。
到這里,虎已經(jīng)把驢的本質(zhì)徹底揭穿了。隨著它對驢的認識的最后完成,“終不敢搏”的心理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因跳踉大,斷其喉,盡其肉,乃去!边@一小節(jié)寫驢終于葬身虎腹的下場,盡管情節(jié)非常簡單,但作者寫起來并沒有簡單化。吃驢之前,先寫虎“跳踉大”,大發(fā)威風,用足令百獸魂飛魄散的一吼一縱震攝住對方,讓它乖乖就范;吃驢時,也不是一下子就“盡其肉”,而是先“斷其喉”,擊其要害,使其斃命,然后大嚼大吃,一啖而光。這樣描寫,既生動而具體,又說明了老虎的機警和精明。
以上,是寓言的故事情節(jié)。最后作者發(fā)出議論和感嘆,正面寫作者對這一事件的看法。“噫!形之龐也類有德,聲之宏也類有能!逼溲酝庵馐钦f,形雖龐而無德,聲雖宏而無能,徒有其表,名不副實,這是第一可悲之處!跋虿怀銎浼,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边@里的言外之意是說,驢既不知自己無能,更不知敵手強大,輕舉妄動,終于落了個被“斷喉”“盡肉”的下場,這是第二可悲之處。以上,作者用言外之意的議論指出黔驢的可悲,雖然辛辣但還比較委婉;篇末用感嘆指出它的可悲,就直截了當了:“今若是焉,悲夫!”顯然,“今若是焉”,正是指前面言外之意的兩層議論,既包括“類有德”而沒有德、“類有能”而沒有能的意思,更包括“今出其技”、自取滅亡的意思。所以,作者發(fā)出“悲夫”的深沉長嘆。
這篇寓言的題目叫“黔之驢”,然而通篇寫驢的筆墨卻很少,只有“龐然大物”“一鳴”“不勝怒,蹄之”等十多個字;相反,寫虎的筆墨卻非常之多,從開始的畏驢,到中間的察驢,再到最后的吃驢都寫了。既有不斷發(fā)展的行動的生動描寫,更有不斷變化的心理的細致刻畫。這樣看來文章有文不對題的嫌疑,似乎題目叫“黔之虎”更好。其實這篇寓言的主題是以黔驢的可悲下場,警戒那些“不知推己之本”、毫無自知之明而必將自招禍患的人。聯(lián)系作者的政治遭遇,諷刺當時無德無能而官高位顯、仗勢欺人而外強中干的統(tǒng)治集團中的某些上層人物,指出他們必然覆滅的下場,也就是他的寫作動機。這一點,從寓言末尾作者的議論、感嘆和《三戒》文前的小序當中都可以得到說明。顯然,要想表現(xiàn)這樣的主題思想,關(guān)鍵在于充分揭示黔驢的可悲下場;而黔驢覆滅的可信與否,關(guān)鍵又在于是否能夠把虎寫活!@也許就是作者為什么命題為“黔之驢”而著意寫虎的原因。當然,如果把主題理解為對于任何事物,不應被表面現(xiàn)象迷惑,只要弄清其本質(zhì),認真對付,就一定能戰(zhàn)而勝之,那么寓言自然就“文不對題”而應易之為“黔之虎”了。這樣理解,也未嘗不可。但這已是對寓言本意的引申和發(fā)揮,不是原作的本來意思。
然而,盡管用于驢的筆墨甚少,但是驢的形象依然極其鮮明。這當然一方面是由于借助虎的形象的有力襯托。因為虎的一切心理和行動都是圍繞驢而產(chǎn)生和展開的,所以明寫了虎的深謀諳練、謹慎精明,也就暗寫了驢的麻木不仁、愚不可及,這樣,驢的形象便在不寫之中被寫出來了。另一方面,這是由于描寫驢的筆墨雖少卻精、以寡勝多的緣故。“龐然大物”一語,由于作者沒有把它處理成自己筆下的客觀描寫,而是作為老虎心目中的主觀反映,這就很富諷刺意味,不僅明寫了驢的外在形體,而且暗示了它的內(nèi)在無能!安粍倥,蹄之”五字,通過對驢的心理和行動的極其簡略的交代,就把它在別人暗算面前的麻木和乖乖進入圈套的愚蠢揭示無遺。如果說在虎“蕩倚沖冒”的時候,作者只用“蹄之”兩字就寫出了驢的愚蠢上當;那么,在虎“慭慭然,莫相知”的時候,作者只用“一鳴”兩字就似乎寫出了驢的虛榮和賣弄了。因為當時虎對驢并無任何妨害,所以驢讓虎“大駭”“遠遁”“甚恐”的“一鳴”之舉,就是自我炫耀、借以嚇人。
總之,柳宗元的《黔之驢》這篇寓言,筆法老到,造詣精深;既揭示了深刻的哲理,又塑造了生動的形象;不僅給人們以思想上的啟示和教育,而且給人們以藝術(shù)上的享受和滿足。
作者簡介
柳宗元(773—819),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子厚,河東解(今山西運城西)人。世稱“柳河東”。貞元九年(793),二十一歲的柳宗元進士及第,授校書郎。二十六歲又中博學宏詞科,調(diào)藍田尉,升監(jiān)察御史里行。與劉禹錫等參加主張改革的王叔文集團,任禮部員外郎!坝镭懜镄隆笔『螅毁H為永州司馬。后遷柳州刺史,故又稱“柳柳州”。與韓愈倡導古文運動,同被列入“唐宋八大家”,并稱“韓柳”。散文峭拔矯健,說理透徹。山水游記多有寄托,尤為有名。寓言筆鋒犀利,詩風清峭幽遠。著有《河東先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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