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學經(jīng)典散文
偶爾翻看照片,我居然還保持著小學時的照片。欣喜地湊近端詳,一張發(fā)黃的照片里,30來個13歲左右的少年,在一棵歪脖子石榴樹前,大家的身體向著前方一致傾斜,有的少年嘴巴上還橫著鼻涕的印跡,斜跨在肩上的衣服掉了一兩個扣子,褲管高低不平地卷起。認真地辨認著那一張張曾經(jīng)熟悉的臉,居然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同學,回憶牽拉著我腦海里游動的思緒,把我拉回了那個純真懵懂的少年時代。
看著住在同一個院子里的哥哥姐姐們,背著小書包,一路像幾只嘰嘰喳喳的小鳥,遠去上學的背影。我總是很憂傷地問大人:“我什么時候才可以上學呀?”媽媽笑著說:“等你的左手能夠繞過你的頭,摸到你右邊的耳朵時,你便可以上學了。”在待在家里的時日,我總盼望著我的小手快些長長,最好就在我一覺醒來之時,我便能背上小書包,跟著院子里的哥哥姐姐們,跳著唱著一路小跑地去到那個美麗的學校。那時農(nóng)村沒有幼兒園,村里的小孩都到8歲左右才去讀書。7歲半那年,我終于如愿進入了心儀的小學。9月1日開學的那天,媽媽賣了家里養(yǎng)的幾只大公雞,給我交了學費。家里父親當兵時留下的一個軍綠色帆布包,成了我裝書的袋子,從此,我便開始了在三公里村莊道路上,一天四趟來回往返的求學之路。
小學校位于老村委會的下邊,推開一扇藍色油漆的鐵大門,沿著兩米來寬的土路進去,便到了我們的學校。學校進門口左邊有個半畝地大的臭水潭,里面養(yǎng)著我們常叫的江秋,其實真正的名字叫鯰魚。只不過那時不懂,大家都叫這種東西為江秋。左邊有個半畝地大的籃球場,籃球場的兩端中間位置,兩根小桶粗的干樹上,訂著一塊快拼湊成正方型的木板,正方型籃板上安著一個圓圓的鐵架子,這就是我們的籃球架了。再往前走,便是老師們的宿舍樓。一棟裝混結構的兩層小瓦房,上下層都住著老師,鐵絲上經(jīng)常涼曬著老師們的衣服及被子,老師宿舍們口,時不時地擺放著一輛擦拭耀眼的自行車。沿著土路繼續(xù)往前走,便是老師的食堂。兩間連著的土墻瓦房,轉角處堆放著柴火及引火的葉子秸稈,教室食堂門口的空地上,兩大塊水泥板支砌在半腰高的磚墩上,這便是老師吃飯的桌子。每當放學,這里飄蕩的一股股香氣,常常吸引著我們的眼睛及咽不完的口水。沿著教師食堂的房子依次過去,便是一排的學生教室。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教室依次排列小去,每個年紀都有兩個班的學生。教室是土墻建蓋的瓦房,斑駁的墻壁和漏雨的瓦頂寫就了滄桑的年紀。一排排安放在土墻上的木頭窗子,玻璃有一片沒一片地齜咧著不同的嘴型,寒風斜雨常常順著窟窿一樣的玻璃窗子,鉆進我們的教室。教室里,一個兩只腳的木頭支架上,一塊塊用木板釘起的黑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乜吭趬ι,缺胳膊少腿的桌子凳子,三張一排面對黑板專心聽講。
記憶深處最嚴厲的便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了,他姓黃,我們大家都叫他黃老師,直到畢業(yè)也沒同學知道他的全名。他經(jīng)常穿著四個口袋的藍色中山裝,衣服上的口袋上經(jīng)常別著一只水筆,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嘴角里從來看不到他有一絲的笑意。每天放學前他都要聽寫生字,寫不來的同學就得留下來寫,直到寫會了才能回家。有一次,我們班的一個同學把一個字的偏旁部首連續(xù)寫錯了幾次,黃老師邊用兩個手指頭,提著這個同學的眼睛皮上下擰。第二天,這個同學的眼睛皮周圍,便黑黑的像大熊貓一樣。這個同學當天就回去跟他爸媽說了這事,他的`爸爸媽媽也不心疼孩子,并對黃老師說:“孩子不聽話就狠狠的打,沒事的,我們做父母的一點都不會怪你!”這樣的事現(xiàn)在看來,是多么的不可思議,可在85年那會兒,這可是所有孩子父母的心里話,我的爸爸媽媽也常對老師這樣說,想見當時父母們對老師的依賴程度有多高,對渴望孩子學知識的愿望有多么的強烈。有一次,我和幾個同學由于生字沒聽寫出來,黃老師便叫一個同學去找兩根棍子來。這個同學也沒搞清楚拿棍子來干什么,他便跑到學校的操場上,找來了兩根樹杈很多的棍子。黃老師把這兩根樹杈很多的棍子,一人一根分給那個同學和我。我們兩個寫生字時,誰寫錯一個字便讓對方在嘴巴上打一下,我們互相打了好多下,終于能回家了。但我們的小嘴吧上,也留下了一道一道樹枝打過的血印跡;氐郊野职謰寢寙栁易彀驼厥拢课?guī)е穆曇艉桶职謰寢屨f了這件事,本想著爸爸媽媽會責備黃老師幾句,不料爸爸媽媽異口同聲地對我說:“誰叫你上課不專心,就是要這樣你才會好好學習的!睙o奈,我只能帶著失落的心進入了夢鄉(xiāng)。
讀小學時,最讓我難忘的要數(shù)冬季的時日了。冬季天亮的比較遲,有時早上七點多了,我在睡屋里也看不到一絲天亮的光線。每次遲到都要被老師批評,并罰蹲一節(jié)課的馬步。就是手向前伸直,身子直直的呈半蹲狀態(tài),往往總是腳發(fā)抖,腦殼上滲出一絲毛毛汗,老師才會應許下到座位上坐下。由于有過幾次遲到的經(jīng)歷,所以睡得比較驚醒。那時家里也沒有鐘表,有時半夜里醒來,我便忙著往學校趕。去到學校,學校的大門還緊緊的關著,只能一個人靠著學校的大門,等上兩三個小時,學校大門口才陸續(xù)有前來上學的同學。那時我心里居然沒有怕的慨念,也沒哪家的家長前來接送,都是自己一個人來,放學了一個人回家,父母只管家里的農(nóng)活,最多的就是反復嘮叨那幾句好好學習的話語。當然,讀小學時,也有一些讓我記憶深刻,覺得比較有趣好玩的事。秋收的季節(jié),田里每家每戶都打好谷子,把稻草一大把一大把地捆好站立在田里。我們?nèi)ド闲W的路要經(jīng)過稻田邊,我們便背著父母拿了家里的火柴帶在身上。去到稻田邊,我們總能輕松地拿一把稻草在手里,用事先身上帶的火柴把稻草點燃,手里拿著稻草的捆綁處,一路跳著笑著往學校去。一方面我們用稻草火來照明,還有一個最大的作用,我們便把稻草火用來驅(qū)寒。去到學校,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一大股火煙味道,但我們依然那么高興,那樣快樂。仿佛這是我們?yōu)樽约喊l(fā)明的新式武器一樣,我們得意洋洋的笑臉,早把火煙濃重氣味丟到了九霄云外。
最好玩的要數(shù)下雪的日子了,一下雪我們便有了無窮的樂趣。我們找來平時家里廢棄的油漆桶,把油漆桶的底部及半腰位置,用釘子扎上數(shù)不清的小洞,油漆桶頂部的兩邊耳朵上拴上細鐵絲。把家里鍋洞燃燒得很旺的火炭,撿幾個放在油漆桶的里面,不時地放上幾塊核桃大的煤,書包里預備著一些大把的小煤塊。上學的一路上,我們拿著細鐵絲在手臂上轉著圈甩動,讓油漆桶里的火冒著青煙在手臂上燃燒。我們把自制的小爐子拿到教室里,老師也不會禁止。我們可以把油漆桶小爐子隨意地放在自己雙腳的中間,溫溫熱地烘烤到放學的鈴聲響起。下雨的時候,上學的路是比較難走的。在一米寬的土路上,泥巴淹沒了鞋子,一不小心腳底一滑,常常摔得滿身是泥。我們那時大部分同學都穿家里做的鞋子,就是所謂的松緊鞋。媽媽在晴天里在麥面里放上水,置于溫火上調(diào)成漿糊,把我們平時不穿的破舊衣服褲子用剪刀進行裁剪,一塊一塊的用漿糊粘起曬干。把用紙剪好的鞋樣拿來縫在上面。遇星期天趕集的日子,便到街上買一些黑色的燈芯絨面布,白色的塑料底及縮筋。夜晚到來時,媽媽便在煤油燈下,中指上帶著頂針子,為我們縫制鞋子了。這樣一雙松緊鞋,媽媽一般要縫制十天半月才能完成。下雨上學的日子,看著漫過腳骨的稀泥,我們便把鞋子脫了背在書包里,光著腳丫子走到學校里,然后在學校門口的小溝邊洗了泥腳,換上沒有弄泥的松緊鞋,高高興興地走進教室。
數(shù)學課上,我們自制的小棒也很有創(chuàng)意。當老師布置要準備數(shù)數(shù)的小棒任務后。我們便回家,拿著爸爸平時下桑樹枝條的桑剪到桑葉田里,把一根根小手指粗細的馬桑條子剪斷拿回家,然后再把桑樹條子剪成筷子一樣長的形狀,用媽媽平時扎頭的橡皮筋,一小捆一小捆地套起,放在書包里。學校中央有一塊高出地面的水泥地板,秋季時,學校的老師會把打好的蠶豆放在上面涼曬。下課之際,我們便偷偷地去抓一把放在褲兜里,津津有味地當做零食來享用。我們那時的體育課其實就是勞動課,同學們一起集中在學校后面老師的菜園子里,大家都提著著小桶,在老師的菜地里撿石頭,捉菜上的大青蟲,地里胖呼呼的大土蠶。如果一個白天都是勞動課的話,老師便安排我們到山上野外撿牛屎、溝曲里的死豬死狗,兩個同學一組,撿來放在學校進門口的那個水潭里,為學校養(yǎng)的江秋改善伙食,F(xiàn)在想著是不可思議的事,可我們小學時的的確確是真實的事。因為不用上課,不用聽寫生字,我們那時心里還是留下了一些比較開心的記憶。
時間如同我們正在成長的身體一樣,不知不覺六年的小學便面臨著畢業(yè)了。考不上初中的得回家盤田種地,考上初中的便能繼續(xù)上學,我們此時才有了一點點緊張和惆悵。于是,在煤油燈下又出現(xiàn)了我們看書的背影,在牛背上有我們的書本伴著我們唧唧歪歪的朗讀聲,我們都緊張地迎接著小學升初中的考試。1990年的7月,我們小學畢業(yè)了,面對一張張幼稚而熟悉的面孔,看著破爛的教室窗戶以及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我們真正理解了依依不舍四個生字的意義。別了,學校操場四周的桉樹,那些掉了石灰的墻壁,那棵白蠟樹下掛著的圓形鐵鐘,沒有輕重緩急和旋律的上課鐘聲。別了,那些樸實的老師,以及光著腳丫子一起在泥滑路爛中行走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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