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三花荷花的優(yōu)美散文
走在秋天里，看著荷花、桂花、菊花，就想起“春花秋月”這個充滿詩意的詞語，原先總以為這里“春花”與“秋月”是一種對舉，現(xiàn)在才覺得不妥當(dāng)，其實應(yīng)該是互文，表示春花春月，秋花秋月。
產(chǎn)生這種錯覺的大約不止我一個，古往今來許多人都如此吧。不然，何以寫春花的多，寫春月的少，寫秋月的多，寫秋花的少呢？兩者兼顧的也有，著名的如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但不多見。
春天的花實在是太多了，以至讓人生膩，生愁緒。唐代詩人楊衡就寫過一首《題花樹》，說是“都無看花意，偶到樹邊來�？蓱z枝上色，一一為愁開。”《牡丹亭》中的杜麗娘更甚，面對“姹紫嫣紅開遍”的滿園春色，竟然感到“良辰美景奈何天”了。
秋天的花要少得多，以至于詩人要把被秋霜染紅的楓葉比況成二月的鮮花；但秋天畢竟是有花的，而且不乏名品，比如前面提到的荷花、桂花、菊花。
關(guān)于荷花，北宋理學(xué)家周敦頤說：“蓮，花之君子者也�！笔遣皇抢韺W(xué)家們把荷花圣潔化了呢？記得先前的人們是不把荷花視為君子的，就連喜歡談?wù)摼印⑿∪说目资ト撕孟穸紱]有提到過荷花�！对娊�(jīng)》中是有的，《國風(fēng)》中“澤陂”篇，寫了在清清的池塘邊，長著蒲草、荷花與蘭花，有個英俊高大的男子，讓一位女子思念不已。你看她在那里“涕泗滂沱”、“中心悁悁”、“輾轉(zhuǎn)伏枕”。荷花在這首詩中，除了被稱為“荷”，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菡萏”�！皾哨椤睙o疑是愛情之作，而且是表現(xiàn)女子懷春的，與男子思婦的《關(guān)雎》可以對讀。荷花、蒲草、蘭花，在這里不是別的，不過如“關(guān)關(guān)雎鳩”一樣，是愛情的誘因和推導(dǎo)，是愛與被愛的見證。
也許，正因為荷花經(jīng)常是男女談情說愛的在場，后來就逐漸成為了愛情的象征和信物了。漢樂府民歌中一首《江南》，寫道：“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薄豆旁娛攀住分杏小吧娼绍饺亍保败饺亍币布春苫�。采蓮、采荷花干什么呢？據(jù)說，“蓮”與“憐”諧音，所以，蓮即憐，憐愛也，當(dāng)然就是為了愛情。后來梁元帝在《采蓮賦》里“妖童媛女，蕩舟心許”云云，就說得更明白了；想一想，荷塘里，蓮葉間，男歡女愛，笑語喧歌，該是怎樣喜樂融融啊。
六朝一過，荷花似乎就從人們的生活中退隱而去了。盡管柳宗元寫過“春風(fēng)無限瀟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已經(jīng)是借愛情說事，與愛情本身無關(guān)了；柳永也寫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其中有菱歌泛夜，釣叟蓮?fù)�，但似乎又不是一般的談情說愛，而是客妓之間的賣笑與尋歡了。
大約正是到這時候，理學(xué)家周敦頤才發(fā)現(xiàn)了荷花隱含的玄機，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庇谑�，作《愛蓮說》，尊荷花為“花之君子”。
古時候，人們都把荷花視為夏天的花。楊萬里寫荷花有兩個名句，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那是寫六月西湖里的荷花；另一句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那是寫尚未開放的荷花，比六月又要早了些�？傊荚谙奶欤淮蠹s人們以為，荷花到秋天就枯敗了，“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是李商隱的`名句。也許到了秋末，荷花是要謝的；但不止今年秋天，在很多秋天，在很多地方，我確乎都見過荷花依然開著，而且很盛，讓我領(lǐng)略到了秋華秋實的異樣景致。
荷花從夏天一路走來，永遠清新如初。人們有采荷葉當(dāng)傘玩的，有采蓮子做美食的，但已經(jīng)很少見到有人采荷花。荷花在水與岸的呵護下，在葉的掩映下，相互之間，與人之間，保持了一種恰當(dāng)?shù)木嚯x，自有一種君子風(fēng)度。但我還是更愿意把它比作處子，它的色、香，它的美質(zhì)，它的嬌媚恬靜，它的玉潔冰清，都是粗枝大葉的男子們所無法比擬的。還有，它風(fēng)中雨中亭亭玉立的風(fēng)姿神采，也純?nèi)皇嵌罐⑴畠旱膶懻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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