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靈魂的居所經(jīng)典散文
故鄉(xiāng)是靈魂的居所,是血脈的根盤,離鄉(xiāng)的游子,散落天涯,綿延無際的鄉(xiāng)思牽扯著心神,一縷縷淡淡的鄉(xiāng)愁,纏繞在眼底。停下匆匆的腳步,仰望天際的浮云,歲月流水,光陰老去,卻淡化不了思鄉(xiāng)的離愁。無盡的思念,是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不舍開啟,想一想啊,都會醉得不能自拔。
故鄉(xiāng)是母親的故鄉(xiāng),是母親從小生長的地方。我也曾踩著母親的走過的足跡,在那里生長,從那里走出,那方土地,留下我許多童年的記憶,以及所有鄉(xiāng)親的影像。
故鄉(xiāng)是在安徽省廬江縣一貧瘠的丘林地帶,小時候我認為:那是世界上最遙遠的地方。每一次去,從三河古鎮(zhèn)出發(fā),一路上要經(jīng)過四條河流,依靠渡船,全程徒步。要走過很長得、居住著農(nóng)家的圩堤、圩埂,然后又穿過田野,從一個村莊穿插到另一個村莊。再繞上河堤,再渡河,再……
故鄉(xiāng),在記憶中是一張張墨色山水圖,故鄉(xiāng)的景色是一張張油畫,故鄉(xiāng)的親人是一幅幅版畫,故鄉(xiāng)是心底的一張張照片,是兒時記憶中,每個凝固的瞬間。
故鄉(xiāng)是有很多親人的地方。有鄰居,有老人和孩子,有兒時的小伙伴,有竹林和池塘,有廣闊的田野,有個排澇站和很高很長的灌渠,還有個稻米加工廠,不同的季節(jié),稻田的水溝里都能捕捉到小魚蝦和泥鰍黃鱔。
故鄉(xiāng)是記憶中四十年前的舊模樣。每一件己過往事,所有的情節(jié)我都能回憶起,真實而清晰。
故鄉(xiāng)還在那里,只是我走得離她愈來愈遠,而對她的思念確愈來愈濃。
記憶中的故鄉(xiāng),有著純樸的民風,原始而自然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泥墻草屋,冬暖夏涼,門前屋后,院子池塘,雞鴨鵝豬犬,它們悠閑自在。或在院中覓食,或在池塘戲水,或在陽光下憨睡……
故鄉(xiāng)的道路,勾勾坎坎,晴天坑坑凹凹,雨天泥濘難行。雨天后,人們岀門,許多都踩著高蹺艱難行走。姿態(tài)多半是跌跌撞撞,搖揺晃晃,一步?jīng)]踏穩(wěn);會一腳踩進泥水里,或是整個人撲倒在泥地里,也有的是在鞋子底下套穿一雙木頭做的厚底木制鞋,全家也就幾雙,外出輪流穿。
故鄉(xiāng)的早晨,在公雞黎明前多次的.啼叫后醒來。天色微亮,外公外婆最先起床,外婆開始張落著全家人一天的早飯,外公打掃院落,給豬喂食,分別將雞鴨鵝依次從籠子里放出,用葫蘆瓢舀上一瓢稻谷撒在院子的地上,雞鴨鵝一哄而上,爭搶著食物,種群之間不時也發(fā)生爭斗、撲打,甚是熱鬧。
故鄉(xiāng)的早飯,是我還在睡夢中,己經(jīng)聞到了香味,外婆一年四季不變地煮上一大鍋稀飯,香味是來自同稀飯一起煮熟的山芋的甜香味。
那種用大鍋稻草熬煮的山芋稀飯,香甜之味讓我此生永念。寫到此,心生饞念,我咽著口水,舔著嘴唇。
故鄉(xiāng)的夜晚來的很早。全家人吃完和上午一樣的山芋稀飯,圍坐在大桌邊,桌上點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舅舅們時常用一副很舊的,已毛了邊的樸克牌帶我玩“小貓鉤魚”游戲。煤油稀缺,全家老少也只能早早入睡。
在稻谷成熟收割的時節(jié),故鄉(xiāng)的空氣中到處都能聞到稻草的青香味,全家人都到田間參與收割勞動去了,留下最小的我在家看門。沒有大人在,一有機會我會爬上門前水塘邊一棵傾斜向水面生長的大樹上,騎在樹上感覺很高,看得很遠。一天下午,玩過了頭,從樹上失足跌落到水塘里,好在水不深,離岸也近,我是怎么爬上岸的?驚恐中忘了。身上的衣服濕透,怕被外婆發(fā)現(xiàn)責打,我鉆進家中院子里的草垛洞里。外婆回來后看我不在,到處喊,從前院后院、屋里屋外、門前及左右鄰居家都找尋過。我躲在草垛洞中,我聽到了她急切的呼喊聲,但,我就不出來。
很快外婆叫回全家人參與尋找。那個年代沒有人拐賣小孩,他們最擔心是小孩掉進水塘里淹死。不久家人從草垛洞里將我找出,沒有打罵和責怪,只有擔心和更深的呵護。
再次全家外岀勞動,外婆也將我?guī),我與外婆一起撿拾生產(chǎn)隊已經(jīng)收割后,田地里遺留的稻穗,外婆彎腰在田地里尋找撿拾著稻穗,而我只拾到幾根就不干了。
許多年后,外婆曾當我面對我母親笑著說:“這孩子最懶,撿稻穗彎不下腰,只撿幾根就不干了!”
那個年代物資匱乏,能吃飽已經(jīng)不錯了。在記憶中有過幾次吃肉的經(jīng)歷。
外婆買來不多的一點豬骨肉,裝入一個帶蓋的小陶罐,放上水,塞進灶堂最里面,利用中午燒飯的、帶有暗火的稻草炭灰對陶罐進行煨烤。到了下午時,全家?guī)组g屋子都飄溢著煨肉的香味,那種香味能讓你流出口水。這是我以后再也沒有聞過煨肉香。舌頭、鼻子、胃口都是有記憶的,在童年時己形成了深刻的絡印,讓你終生難忘。
故鄉(xiāng)的親人一個一個地離你而去。在那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一個大舅,一個姨娘,分別得了支氣管炎哮喘,肺結(jié)核,兩人都在四十歲左右時分別離世。
今天,我依然能回憶起四十多年前每個親人的音容相貌。閉上眼睛,我可以從萬人之中分辨岀他們每個人的聲音。但是,這又能怎樣?時間將他們一個又一個地帶走了,故鄉(xiāng)還在,只是沒了許多親人。
許多年不曾回去過。沒了親人的故鄉(xiāng)讓你的心空落、凄涼,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會讓你傷感、令你留念。今天,燃起記憶之光,將往事一幕幕地在腦海里反復回放,每個親人在心中都還鮮活著。只是,他們在天堂,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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