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gè)野雞蛋散文詩

　　那是去年的端午早上，我與貪戀艾草的拙妻

　　走在村北那條，被雜草隱藏的小路上

　　這時(shí)的太陽，正值青年

　　不過像晚上做了虧心事似的，不那么酷烈與理直氣壯

　　我挑著擔(dān)子，鐵鉤上掛著的兩只荊條筐，東搖西晃

　　她握著鐮刀。挺直的腰背

　　還沒有像父親那樣

　　脊骨，被沉沉的歲月壓彎

　　我受制于她的嗜好

　　裝出來的勤勞，總那樣笨手笨腳

　　——昨晚蟲蚊的叮咬，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無力的上下眼皮，像一對將要?jiǎng)e離情侶。我頭重腳輕

　　仿佛在虛空，在迷霧，在坎坷不平人生路上

　　哧溜——一聲

　　妻子的鐮刀下，射出了一只野雞的鳴叫

　　像一臺(tái)強(qiáng)拆的推土機(jī)，撞醒了

　　屋里熟睡的孤獨(dú)

　　——飲吸晨露的昆蟲，打理窩棚的麻雀，我的白日夢

　　隨著妻子的'驚叫。醒來了

　　那幾個(gè)泛綠的野雞蛋，它們也醒來了

　　完好無損，帶著淺淺的笑容

　　小山村也醒來了

　　身后的炊煙，裊裊升起

　　這似乎是一個(gè)美好的結(jié)局。一年后

　　當(dāng)我在城里空調(diào)房的角落

　　看見那一團(tuán)，被揉碎艾草時(shí)

　　有一種莫名的危險(xiǎn)與空前的迷茫

　　都因?yàn)槟菐讉�(gè)野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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